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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來,王夫人的肚子漸漸顯了出來。
元春頗有些覺著奇特,看著王夫人日漸鼓脹的腰身,彷彿覺得裡頭真真切切就是自己的兄弟姊妹。誠然元春與旁人都是半路交集的,只有這個孩子,自打一出生便認識的只是元春自己,不是從前那個溫柔婉轉的舊人,而是真真切切現下的這個靈魂。
她推算了這孩子來的時日,竟和她來這世上的時候是前後腳兒,便忽然覺得親近,這孩子與她想必有緣分。
這日她守著王夫人在屋裡頭做活計,她想給這孩子親手做個肚兜,當作是大姐姐的見面禮。王夫人懶懶地歪在榻上,探身兒瞧她手裡,笑道:“大半年沒見你拿針了,只當你是忘了,如今倒又做起來。”細細瞅了瞅,又笑,“還是手生了,不如從前做得好。”
元春倒笑嘻嘻的,“太太忘了,我腦子溺著了,手也跟著不好使呢!”
王夫人氣笑了,說你這孩子,“如今又大了一歲了,還跟個丫頭子似的,將來叫弟弟妹妹笑話。”
元春伸手撫了撫母親渾圓的肚皮,再寬松的衣裙也遮不住,“太太希望這是個弟弟呢,還是妹妹呢?”
王夫人笑道:“我已有了你和珠兒,橫豎是足夠了,這一個不論什麼都好。”說著斜睨她一眼,語帶嗔意,“你是長姐,今後弟弟妹妹們還都需你教導才是。”
元春抿嘴兒一笑,“那敢情好。從前在大哥哥、二哥哥面前,我總是老么,從此後我也能擺擺姐姐的款兒來,哪一個惹太太生氣,我先揍他!”
王夫人撐不住笑:“阿彌陀佛,你先莫要惹我生氣就好。”笑語間,臉上卻漸漸又蒙了層霧,“說到這個,我還有另一層擔憂。本來麼,你一個姑娘家,這話我不該與你說,但你打小兒就是個有主意的,我這個做母親的有時倒反不如你……”
她話沒說完,元春便心知肚明瞭,“太太是想問我姨娘的事兒,是嗎?”
王夫人點頭說是,“你知道的,你父親是個實誠人兒,咱們夫妻兩個雖稱不上舉案齊眉的神仙眷侶,到底這麼多年來的情分在,相處著也是相敬如賓。你父親不像你大伯似的,攏共不過兩三個姨娘,按理說,我也該知足了。”
“太太怕什麼呢?”元春是快人快語,說話最不耐煩兜圈子,哪怕這話題的的確確是不該王夫人與她談論的,但說到底,除了她,王夫人也沒處去訴苦。
“我不是怕,”王夫人扶著肚子若有所思,“近些日子我總覺得不大對勁,她實在老實得奇怪。自打上回在老太太那兒,我忍不住與她辯了幾句,回來她竟然不聲不響的好幾個月,半點兒不像她的性子。”
元春深諳這些個妻妾爭寵的伎倆,卻不好明說,心底裡腹誹:能對勁嗎?那趙姨娘是個打破花瓶兒也得砸了缸的主兒,受了老太太這麼大的沒臉,能善罷甘休才怪呢。她如今不動聲色,只怕就是憋著什麼壞,等著給人下套兒呢。
可到底這話不能這樣勸王夫人,到時候反被她問怎麼會知道這些,自己卻也尷尬。於是想了想,殷殷勸她:“素日裡我勸太太的,太太倒時常聽著,但有時候事情到了眼吧前兒,總還是容易忍不下這口氣。太太其實何嘗需要怕她,她得父親的寵,早晚得有自己個兒的孩子,太太您怕也無用。但她鬧出天去不過是個妾室,縱然養了個哥兒,那也只能管您叫母親。您是什麼身份,犯得著為她煩心?”她見王夫人漸漸動容,更深一層勸她,“老爺近些日子顧著太太,是老爺的尊重,但太太也不好總這麼,倒叫人說閑話。回頭兒真有人趁虛而入,太太便得不償失了,倒不如太太自己先想讓的好。”
早年王夫人在元春之後,本得了個女孩兒,後來因賈政納了趙姨娘,她心裡頭煩悶,懷相不好,幾個月便沒了,惹得賈母把賈政好大一通教訓。這次為了王夫人這一胎安生,賈政特特兒早警醒著,再不往妾室的屋裡頭去,隻日日守著王夫人。
閑話兒自然是不會傳進元春耳朵裡的,但她有一回在上房的院子外頭瞧見了賈政的周姨娘,逡巡在外頭不敢進來。她上前問去,周姨娘卻不敢說什麼,怯怯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