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知道現下你做何想”,杞努力迴避開靈兒的眼神,負手而立,“此時此事,殿上的這一切都與本王沒有任何關係!”
公主梔唇角微揚輕笑,也並非對自己或者旁人的嗤笑。
她並不是一個對別人可以抱有任何不切實際幻想的人,哪怕是杞,她的枕邊人,從見他的第一面開始,她就從沒有把自己全然依託給他。
當然,也是因為曾經的她打心底以為自己不配。
可是,她是有多麼瞭解他,此情此景,他如此說如此做才是真正的他,毫無意外。
只是,自己也並非一個可以守著期待坐以待斃的人。
所以,究竟誰才是誰的天作之合?誰又是誰註定的天劫?
公主梔從腰間掏出厚厚一沓信封,“公主靈,這是王上與我往來的信箋。”
杞眉心一跳,努力揚了揚下頜,用餘光睥睨著殿中之人,“信箋而已,天下能人巧匠芸芸,只要有心,刻意仿製也並不是難事,若真要細究,本王還要問你李朝舊臣李代桃僵,藉由你企圖與聖朝有所勾結之罪。”
“那麼,請問王上”,公主靈也從腰間取出一沓信箋,輕輕放在杞的面前,“您的居所又為何會有公主梔的信箋?難道也是李朝舊臣故意設計為之?
如此冒險設計,是企圖以此離間你我?還是企圖讓我知難而退虛位讓賢?且不論及其他,公主梔也曾悉心陪王伴駕,王上何至於如此扯清關係狠心至此?”
“本王狠心?”眼見大廈將頹,杞也不欲再與靈兒爭辯,生生從嘴角擠出笑意,“本王狠心!在聖血公主您那兒本王是最狠心,最不堪,最齷齪之人,哪怕是一時一刻在本王身邊都會讓你覺得無比噁心?我承認,過往讓你受的委屈我都坦然地認下來,
那請問王后您,自還朝以來,又可曾有過半分真心或半分信任?樁樁件件是否都是一謀一劃?為了防備於我,就連你自北真帶回的也僅是一個假世子,身為母親,竟會狠心到把你親生的幼子託於他人撫養,你與我,又高尚到哪裡去?”
羽結聽這些話著實有些刺耳,卻也不好直接發作,“王上,姐姐在北真時,我正巧也遊歷於北真,曾於送別姐姐時親眼看到姐姐把世子抱上轎子,從未聽聞所謂的‘假世子’之事。”
“你,給我閉嘴!”杞幾乎是一瞬間暴跳如雷,幾近失態。
羽結不明就裡,雖是憤恨卻也怕因說錯些什麼而影響到公主靈,朝著靈兒的方向小心覷了一眼,看到公主靈微微搖了搖頭,便也噤了聲,不敢再說些什麼。
杞順勢在羽結的身旁逡巡了片刻,發現了一直默默噤聲的檳兒,“你後面的那個侍女,有些面熟,似乎是故人?”
檳兒抬眼和公主梔對視了一眼,便上前一步,“小人名為檳兒,曾有幸侍奉過公主靈,承蒙王上還記得。”
杞眯了眯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檳兒,又回身瞄了眼公主靈的神色,“我記得你,公主靈說在北真給你尋了個好親事把你留在了北真,怎麼如今反而侍奉在公主梔身側?”
羽結和檳兒兩人聽聞此話均是一滯,好在這話檳兒已經對無數人都解釋過無數遍了,如今也是可以面不改色信手拈來了,“人世無常,總有些意料不到的變故,小人無顏再回來叨擾舊主,但總要謀條生路,好在公主梔不嫌棄小人粗手笨腳。”
杞扯出一個勉強的笑意,看著靈兒,半是嘲諷半是試探,“人世無常?恐怕是盡在你舊主的掌握之中才是。”
“小人說的話,句句屬實,沒有半句謊言。”
“再論這些又有何用”,杞尋了個舒服的姿勢重新坐下,“你且上前來,看看你舊時的少主,你跟著公主靈去了北真,一直隨侍在近旁。我且先明確地告訴你,這個孩子並非聖血,我要聽你親口告訴我,這個孩子,到底是不是世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