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穠看了看靈兒懷中的‘惜兒’,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油然而生。
這個孩子顯然比惜兒本人還像惜兒,若不把真正的惜兒藏在密室中,恐怕只有死亡才可以把兩個孩子分辨出來了。
“太像了,對不對?”靈兒看著孩子熟睡的臉龐,“若不貼這個花鈿時刻提醒著我,我簡直也不捨得帶著她跟我一起去冒險。”
予穠把靈兒的臉捧在手心,讓她的眼睛不再看向床上的那個孩子,“靈兒你要振作起來,這個‘東西’只是法術而已,他沒有生命,只是一張符紙而已,我要你答應我,倘若真的有什麼危險,不可以為了這個虛妄的‘東西’做出任何犧牲!”
靈兒輕輕點了點頭,可是予穠的手掌箍著她的下巴讓她難以活動,“我知道,你放心…你一會兒就把她送回到檳兒那兒讓乳孃帶著,也不知道這法術能撐多久,會不會有什麼禁忌或者會被什麼衝撞而破功,看來只能小心行事。”
予穠放開靈兒的下頜,“空淨法師法力深厚,既然他沒有寫,自然就是百無禁忌,怕是隻有遇到生命威脅這障眼法才會停止,所以你記得,你只有這一次機會。”
靈兒微微舒了一口氣,惜兒的事情總算有了著落,她輕輕把孩子從床上抱起來,放到予穠懷裡,“你先把孩子抱回去吧,順便安排下行程,鳳平山高水遠,此番也要折騰很久,為保萬無一失,還是早做打算的好。”
“知道了。”予穠把孩子的小錦被朝孩子的臉上攏了攏,便出了殿門。
靈兒朝殿門外看過去,那個身影一直在遠遠的地方靜靜地站著,統領著戚沐辰留在北真的精兵,帶給她不可言說的守護。
她略略嘆了口氣,時間已經不多了,一些人,一些事情,是該早做打算才好…
她示意殿外隨侍的小宮女,那小宮女便會意。
“襄參磊,我們娘娘請您入殿,有事兒囑咐您。”
從殿外徐徐走進的人臉上仍然是帶著紋絲不露的鐵面具,看不出悲喜,甚至連身形也被厚重的鐵甲隱藏在內,與尋常的將士無法分辨。
“公主”,襄參磊雙手於胸前抱拳,標準的軍禮,聲音裡除了恭敬和謙卑,再也聽不出其他。
“襄參磊,我要給你牽個姻緣,你可願意?”
有片刻的寂靜,再多的情緒也都在鐵面之下,“臣已有一妻,無意再添,怕辜負了。”
“我要回鳳平了…”,靈兒微微一滯,“可是,我不能帶檳兒回去。”
襄參壘的聲音堅定如鐵,“她曾說,許我此生就她一個妻子。”
這話,她,確實說過…
“可你如今是興國戚家麾下的襄參磊”,靈兒抿了抿唇,讓自己說出的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北真苦寒,參磊可把臉上冷冰冰的鐵器去掉了。”
羽結渾身一滯,他一直以來所期盼又擔心的,被她輕言細語逐個戳破,此時,再多的偽裝也是冗餘的,“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你身上的每一處傷疤都是我曾細細照顧過的,我不願說,只是因為我並不知道你和戚沐辰達成了怎樣的協定,想著無論你們有何大計,我總是不可以與你相認的。”
原來她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