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的議論聲越來越大,無一人不再對著祭臺虔誠跪拜。
“原來是我們的聖血公主上達了天意!這才能讓這太陽恢復如常啊!”
“聖血公主萬歲!萬歲!”
“……”
隨著太陽鑽出的越來越大,狂風也漸漸消停了一些,視距也變得寬廣起來,眾人這才發現祭臺上迎著狂風飛舞祈福的不是別人,正是他們鳳平人中距離天神最近的聖血公主!
一切漸漸都恢復如常,似有神助一般,彷彿剛剛經過的一切都是夢境,眾人仍舊朝著聖血公主朝拜著,臉上浮現著近乎是參拜神佛般的虔誠與恭順。
是啊,渾渾噩噩數年過去,他們都險些忘記了,鳳平才是這世上與神最親近的國度,鳳平人心中所求,腦中所想都可以上達至天神,而這一切都歸功於他們鳳平天定的聖血一脈。
直到靈兒從檳兒手中接過三根足足有一丈長手臂粗的高香,正正地插祭壇上的香爐中後,天高雲淡,豔陽高照,連風都變得溫柔和煦起來。
杞眉頭的溝壑愈加深了幾分,他縱使也覺得神奇,卻有著說不出的詭異,彷彿自己深陷一個絕妙的圈套中,一招一式半點喘息的機會也沒有給他留下。
“報…!”一個侍衛著裝的人衝出人群,“八百里加急!!”
“念!”
“於今日午時之前,分別有四地在無意之間挖出古石,上面刻了古鳳平的文字,地方官員不識,但又覺得事情非同小可,便拓了下來派專人八百里加急送來。”
古鳳平文字,那恐怕在場的人中只有吉才能譯出了,杞擺了擺手,示意吉去譯那拓片。
吉躬身領命,從侍衛手中取過拓片,一句一句看過去,每看一句臉色便灰了幾分,看到最後,他突然跪了下來,“這…臣萬萬不敢念!”
杞看著吉拿著拓片伏於地上不免有些不安,卻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心中早已有了千萬種設想,“所謂古石是伴著這天象而出,拓片上的古鳳平字如今所識得之人並不多,既然拓片呈了上來,你便讀出便是。”
吉左右為難躑躅了好久,拓片上的東西是足以顛倒乾坤的東西,而且也非他可以判定為大逆不道的東西,然而箭在弦上他亦無能為力,誰讓整個鳳平懂這古鳳平文的也只有他這族長親傳弟子了,索性心一橫,“此拓片所書是,是…陽棲於陰,太陰太陽,鳳掌於朝,國運昌茂…”
在場的所有人無不倒吸一口冷氣,接著便是各種揣測與議論,這拓片上的話並非晦澀難懂,大致意思任憑一個白丁也能參個一二。
太尉瞄了一眼戚沐辰的神色,在心中掂量了一番,便執議牌發聲,“天象示警,這於鳳平國來說亦非第一次,向來天啟都是司祭祀禮儀的例任鳳血神族族長來解讀,雖然老族長已仙逝,吉大人作為老族長的親傳弟子,定得到真傳,不知吉大人將做何解。”
吉抿了抿嘴,蹦住差點脫口而出的髒話,心裡卻十分苦悶,何解?何解!!這拓片上的話都那麼明白了,你太尉沒讀過書還是啥?平白地總推我出頭!
雖然這樣想著,但也一定是沒法這樣說的,畢竟太尉說的沒錯,解讀天啟本來就是鳳血神族族長的職責,如今他這樣說,也算是全了他作為下一任族長的顏面,他整理了一下思路,
“這拓片所喻,陽非盛陽,陰非全陰,陰陽須相輔相成,而如今的鳳平,額…陽需陰輔,即是上天警示聖血公主鳳靈兒,需參議國事,相輔於朝政。”
一語即出,杞如同被人用冰水從頭澆灌到腳底,他自然是知道這一套連環計的意圖和主謀到底是誰,然而計謀嚴絲合縫似行雲流水般行進順暢,竟然連這瞬息萬變無法預測的天象都助她,自然是打得他措手不及卻絲毫沒有辦法阻止!
杞的眉間深蹙,是她,就是她鳳靈兒,她終於出手了,她終究還是出手要奪走自己手中的一切了!
平頭老百姓剛被天狗食日這種至陰的天象嚇得不輕,一聽說伴著這天象得到了天啟,此時更是什麼都顧不得,管什麼勞什子,他們要的自始至終不過是安心生存,誰能祈福消災,那就擁護誰,怎麼樣做能不惹怒上天求得一方風調雨順,那就怎樣做!
此時百姓們烏泱泱跪成一片,叩拜連連,“求聖血公主順應天意,參議國事,相輔於朝政。”
“求聖血公主,順應天意!以求國泰民安!”
“……”
太尉和戚沐辰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覺得時機已經成熟了,便一同舉了議牌,“啟稟昌王,鳳平自古得天神庇佑,就連聖血王室的傳承都授意於天啟,如今既有天啟,還請昌王順應天意,讓聖血公主靈參議國事,相輔於朝政,上可慰藉上神,下可安萬民之心!”
百姓依舊跪拜不止,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三個上大等大人裡面有兩個此時正手持議牌慷慨陳詞。
這些落在杞的眼睛中,無異於是在逼宮,杞環視一圈,從每個人或祈求或震驚或靜觀其變的臉色上一一看過去,最後定定地停在吉的身上,“本王問你,從古鳳平到如今,可曾有過聖血公主執政的情形出現過?”
吉微微躬身,在腦中快速地搜尋了一遍,這才躬身回覆,“從未有過!”
杞的眼神有意無意地在靈兒臉上逡巡,“遵循鳳平禮制,若鳳血神族君上健在,則聖血公主則主禮儀與祭祀,擔任著繁衍延續聖血王室的重責,神不會自立自廢,究竟是天意還是有人刻意為之?”
靈兒把法服下隱匿著的右手舉起來,在溫暖和煦的陽光下彷彿有著金色的描邊,“昌王言下之意就是說我鳳靈兒有著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通天能力?抑或是王上您在懊惱天神沒有把這通天的技能傳授給你?
我看是我離開鳳平太久了,久到有些事情王上您已經忘卻了,我鳳平聖血代代相傳,從古鳳平開始到如今,沒有因為外部戰爭損傷過鳳平任何一條生命,沒有流失過鳳平一分一毫的土地,憑藉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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