檳兒腳下卻半點沒有放慢下來,“張大人,我敬您是院首大人,可不可以別再絮絮叨叨,省點力氣在腿腳上,我們聖血公主的平安脈又豈能耽擱。”
“哎呦…”,張大人把身上的藥箱往上提了提,“連我的助手都沒有時間叫,還要我親自提著藥箱。”
檳兒停下腳步,白了張大人一眼,抬手把他肩上掛著的藥箱掛到自己肩上,“張大人,現在可以安心趕路了吧。”
張大人揉了揉肩膀,小聲嘀咕著,卻也不敢放慢了腳步,一路邊小跑邊喘著跟在檳兒後面。
……
棲梧宮內,重重輕紗垂地,靈兒支開了包括檳兒以內的所有的侍女,躺在貴妃榻上,被重重輕紗遮掩,只伸出右手到腕。
張大人右手輕搭靈兒手腕內側,左手捻鬚,眉頭緊鎖,指尖如同僵住一般,遲遲不說一句話。
靈兒卻早做好了心理準備,開口催促,“大醫,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張大人舒展眉頭,換上了恭維的笑臉,“公主大喜,鳳平大喜,恭喜公主。”
饒是靈兒她心裡早有準備,心卻也向下突然一沉,下意識地張口確認,“你是說,我…”
張大人輕輕點了點頭,“正是,只是剛懷上不久,胎象尚且不穩,再加上您最近心中多有憂慮,脈象有些虛弱,老臣這才費了些時間診脈,往後還請公主為了聖血後嗣考慮,放寬心,安靜養著才好。”
靈兒強自讓自己鎮定下來,“大醫,我前些日子受了些風寒,對它可有影響,比如…會不會保不住之類的。”
張大人忙搖了搖頭,“請公主放心,頭三個月雖需要多加小心,但只要按時用老臣給公主的安胎藥,再加以安心靜養,是沒有問題的。”
“多謝大醫”,靈兒見張大人已經當場記錄脈案了,深知這王室脈案上下牽連數個部門幾十條人命,自然是無法輕易改動的,只得加了一句,“還請大醫先不要張揚,畢竟我尚未與公子杞國婚,總不是特別符合規矩。”
張大人記錄完成後,當場按下他的手章,小心收拾進他的藥箱,躬身雙手行禮,“遵命,老臣告退。”
“檳兒,送張大醫。”
待到大醫出了殿門,靈兒復又滿臉陰鬱,下意識地拂上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
這裡面,是予穠的孩子。
這個孩子來的這麼不是時候,風口浪尖,你的父親又厭棄於我,剛剛訣別,整個鳳平又逼著我依著禮制嫁給杞,那個還是無法冰釋前嫌裝作一切都沒有發生過的人…
孩子,你的命怎麼這麼苦,我的命途怎麼這麼多舛。
“公主…”
檳兒的聲音輕輕從耳邊響起,她輕聲進了殿門,準備把輕紗取了整理一下。
靈兒突然開口,聲音中摻雜著侷促之色,“檳兒,鳳平宮有沒有毽子,或者蹴鞠,或者給我找個舞娘,我要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