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只有靈兒自己知道,她的心一直在噗通噗通地跳個不停,分不清是因為緊張還是因為心虛。
待屋內酒菜布好後,孫姑姑便識趣地帶領著屋內的內侍們輕輕離開,一個伺候的人也沒留下來,都讓她們不近不遠地隨侍在外面。
這樣既不會打擾主子,又能在主子需要的時候儘快進屋。
靈兒自然地斟了兩杯酒,她心裡不停地在暗示自己,今天是最好的機會了,可能會是唯一的機會了。
這樣想著,她端起酒杯對著予穠盈盈一笑,“王爺,這杯酒妾身敬您。”
予穠輕笑著從靈兒手中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他的眼中映著靈兒清晰的影子,他一直在微笑著,不自覺地微笑著,不是討好,沒有警戒,只有喜悅和安心,甚至連自己留她在身邊的目的都已經全然忘卻。
他也不想再抵抗,這種感覺實在是太久違了,似乎自從母妃去世伊始,就再不曾有過這種安心的感覺,讓他貪戀,讓他沉淪,甚至讓他有可怕的想法出現。
他竟開始想,若是能說服她不再求什麼復仇什麼復國,不再禁錮於什麼責任或者家族使命。
那麼,自己如今似乎也能放下一切,當個閒散王爺,從此不理朝政,有她有歲月靜好也就罷了…
這樣的變化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他審視著自己,或許是她陪著自己去祭拜母妃時,或許是她渾身泥濘和血水撲倒在自己懷裡時,或許是在宮中第一次遇到她時,或許還要更久遠…
回憶中,那時那刻,陽光灑落在卜不起眼的市井街道上,他在小酒館二樓的雅座沐浴著小鎮的陽光,探頭欣賞著宮外人的閒情事故。
一身襤褸的小姑娘靜靜地坐在酒店門前,看似是個小乞丐,卻又有說不出的不同,她只靜靜地坐著,不驕不躁,不悲不喜,讓他看不清晰,卻又不能移開眼眸…
大約,真是從那時就已經…
“王爺?王爺…”
靈兒溫潤的聲音似乎由遠而近地飄來,飄進他的耳中,把他從回憶中拉扯回來。
予穠看著靈兒詫異地眼神,自嘲地搖了搖頭,用手指扶了扶眉梢,“今日,大約是喝多了…”
靈兒眼睛一亮,忙又斟了滿滿一杯,奉到予穠唇邊,眼中盡是諂媚之色,
“王爺可是說好的,要陪著妾身喝個盡興,如今我這個小女子還未醉,王爺卻想逃了,君子可是一言九鼎吶。”
予穠看了眼唇邊的酒杯,又順著拿著酒杯水蔥般的手指看向靈兒微紅的雙頰。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一伸手便把靈兒禁錮在自己懷中,動作之快讓靈兒幾乎難以做出任何反應。
靈兒周身一個激靈,這樣親暱的觸碰讓她條件反射般地想要逃脫,卻結結實實地被予穠的臂彎環抱著,整個身子便撲在了予穠寬廣的胸膛上。
酒從靈兒的手上灑到了予穠的身上,弄得他的衣服上滿是桂花和酒精混合的清冽芳香。
她動彈不得,又不願與予穠靠得太近,只能勉強用右手支撐著予穠的胸膛,勉強保持住與予穠之間的最後一絲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