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身旁有動靜,靈兒復又瞪大雙眼,悄悄往身側瞄了一眼。
身側哪兒還有予穠半點影子,她條件反射一樣站了起來,轉過身去看身後。
正好直直地對上予穠溫柔的眉眼,此刻他正著著襯衣,半躺在床的裡側。正驚訝地看著一身華服剛剛跳起來的靈兒,沒有了繁雜的儀仗,此時的靈兒便隆重得有些搞笑。
予穠忍下了唇角的笑意,“今日你也累了吧,便早些休息吧,明日還要早起進宮給父皇母后母妃們請安。”
正說著,予穠的手觸到了床中央鋪著的潔白如雪的喜帕,他滿臉好奇地抬手拎起來看了看。
靈兒的心復又提到了嗓間,如若予穠是酩酊大醉或者半燻的狀態,這個喜帕或許還能混過去,可如今…予穠看起來這麼清醒,可怎麼好…
正在靈兒慌亂之間,予穠唇角微微揚起,手腕一用力便把喜帕從床上扔了下來,然後伸手撫平床鋪。
……就這?
靈兒訝異地看著被扔下床的潔白喜帕,雖是心下鬆了一口氣,卻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還伴隨著些許的不開心,都說這鬧喜是很重要環節,縱使予穠母親去世得早,這安平府裡沒有主母盯著,也不至於這麼隨意地就把喜帕扔在地上吧…
那他這是什麼意思呢?若是看不上自己,大可以去偏殿的書房睡,滿府都是自己的人,又不會有人嚼舌根,如今卻扔了喜帕,兀自先躺到了床上…
正思忖著,予穠的聲音又輕輕響起,把靈兒嚇了一跳,
“對了,你習慣睡那一側?是裡側還是外側?我都可以的。”
靈兒覺得自己的聲音就像蚊子飛過般大小,“外…外側吧,其實,我也都可以的…”
“呼…”,予穠把床上的喜被蓋到自己的身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著實是過了極其忙碌的一天。
他轉頭看向站得筆直,如同一盞華麗的燈燭的靈兒,
“以後你便是我安平王妃了,最好習慣跟我同一張床休息。女人事情多,你也知道本王的心意並不在這紅顏之上,所以安平王府只會有你一個女主人,你且打理好這府內的事情便是。”
靈兒微微頷首,“是…”
“還有…”,予穠轉過身繼續看著靈兒,略略皺了皺眉頭說道,“今日誰給你化的妝,妝容著實太過濃豔了些,並不適合你,你且洗掉後再休息吧。”
靈兒機械式地點了點頭,半晌後見予穠再沒有說話了,便抬起頭看向他的方向,沒想到此時的予穠竟已經有了輕輕的鼾聲!
果真,就只是這樣…
靈兒晃了晃自己的腦袋,無奈地摸了摸頭冠,足足有十幾斤的東西可怎麼拆下來才好…
她嘆了一口氣,朝殿門看去,予穠已經著睡衣睡下,所以此時又不好叫孫姑姑和嘉兒進來,只得輕手輕腳地走到偏殿坐到梳妝檯邊上,對著銅鏡一點一點地拆,拆了好久好久,拆得自己的手都痠痛了。
然後又用侍女準備好的玫瑰水把臉細細地洗了一遍,這才踟躕著回到了床邊…
想了想,喜服上的金箔金絲甚是不舒服,若是這樣躺上去,怕是自己要像刺蝟一樣扎得予穠也睡不著了,索性心一橫也就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