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楷神色憂地說道：“大哥，在這麼下去，國家將亡啊，臣弟如今身在軍中，若金軍攻破東京城也就一死報國，但大哥你揹負的……”
那可是亡國之君！
聽到這裡，趙桓整個人都不好了，勉強笑道：“不，不會的，我們就算丟了東京城，還可以往西逃……撤，也可以往南走，我們大宋疆域遼闊……”
“逃不了的！”
趙楷斬釘截鐵地說道：“一旦東京城破，我大宋君臣必成為金國的階下囚。就算禁衛軍拼死抵擋，讓官家僥倖逃出去，也必然逃不過金國鐵騎的追捕……”
趙桓：“……”
趙楷繼續自顧自地說道：“大哥可知，為何朝中有這麼多大臣，就想著割地賠款，想著金國能大發慈悲，與我們和談……”
話說到這份上，官家與臣的關係不夠，要親情來湊了。
“大哥知道，他們……也是為了大宋江山。”
“為了……大宋江山？”
趙楷一臉驚詫莫名地抬頭，直接嗤之以鼻地笑道：“大哥你怎麼能有如此天真無邪的想法？！”
天真無邪？
趙桓先是愣了愣，旋即，騰地漲紅了臉。
“大哥可知，如今金國朝堂上的左企公、時立愛、劉彥宗、張通古等數位漢人大臣……”
“知道。”
都已經捱了一次好打，趙桓自然長了不少記性，對金國很多情況還是挺了解的，“這些人都是前遼投降了金國的漢人大臣，也有好多投降了我們大宋……”
“所以，大哥……這還不清楚嗎？”
“倘若我們大宋為金國所滅，那朝堂上的這些肱骨大臣可能有那麼幾個會殉國而死，可他們當中更多的……換上一身衣服，換一套禮儀，就能站到金國的朝堂上，再次成為衣冠楚楚的國家棟梁……可我們不同，大遼皇室宗親是什麼下場，我們就是什麼下場……”
聽到這裡，趙桓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自己脊背從下往上，衝到了自己的頭頂，刺激得自己頭皮發麻，渾身上下忍不住微微顫慄。
“大哥，你以為金國為何願意善待大遼滅亡後的那些大臣，他們這是在做榜樣給我們大宋國內這些世家大族、肱骨大臣們看的……”
“不，不會吧？我覺得不至於，真不至於……”
趙桓勉強笑笑，“我相信他們還是忠君愛國的，我相信他們，他們……”說到這裡，他也說不下去了。
“大哥，這麼說吧，若將這朝堂上的大臣全部打入天牢，肯定有冤枉的，但只抓一半，就一定有漏網之魚……”
“三哥，那朕……那我們應該怎麼做？你可一定要幫朕啊，朕，朕寧死也不當亡國之君！”
這一刻，趙桓六神無主，心態崩潰。
……
一直到快中午的時候，趙楷才從皇宮離開。
他不知道，這位大宋官家到底給了自己多少信任，是毫無保留心無芥蒂，還是依舊對自己心有防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