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招潮瞳孔痛苦的驟然一縮,趴在地上的身形頗悽慘的被甩出一丈,在冰冷的地面上拖出一道刺眼的血道子來。
沈滿荊一顆心像是被來回折磨,感同身受般疼痛不已。
步錦笙很快察覺到他的不對勁,立刻道:“你幹什麼!你想殺人滅口是不是?”
“殺人滅口?”秦廣王一邊反問,一邊大笑,聲音嘶啞又扭曲,“我不僅要殺了他北堂招潮,還要殺了沈滿荊!”
聞言,眾人亦是一駭。
上方的轉輪王坐不住了,立刻起身三步當兩步走的跑至秦廣王身邊,小聲道:“你發生什麼神經,眼下並不是同天族撕破臉皮的時候!”
“眼瞎不是,那什麼時候是!”秦廣王似瘋魔般大喊,“你們……你們只為了自己利益,為了那點臉面,說什麼顧全大局!委屈求全了幾百年,如今就連一個凡人也趕在地府頭上撒潑了,你們還是這麼畏首畏尾!”
見狀,那轉輪王原本要陪笑的臉色一僵,既然秦廣王不守規矩要拖他們一行人下水,那他還顧及什麼同事臉面。
轉輪王道:“你又有何權利鞭笞我們,從前你又何時這般血性過?還不是為了自己髮妻之命,要壞了人鬼兩屆千百年的規矩。好,你要公報私仇,便莫要怪我們冷眼旁觀。”
“哈哈哈,冷眼旁觀?”秦廣王繼續道,“你們何止這一次冷眼旁觀?怎麼?本王報殺妻之仇,本王公報私仇,還襯托的你們有臉了是不是?”
“我……我們念千百萬年關係……不用你理會,若你一意孤行,那便隨你去吧!”轉輪王以同樣的姿態咆哮著。
見狀,步錦笙不禁抽了抽嘴角,啊……怎麼……
一時間竟分不出誰對誰錯了。
狗咬狗一嘴毛。
秦廣王狀況瘋癲痴狂,他二話不說,似乎要拿北堂招潮開刀一般,他兩眼死死盯著眼前的轉輪王,手中的黑雲再一次擊在北堂招潮胸口。
北堂招潮啊,上輩子的沈滿荊。
他生前活的平平無奇,死後活的悽慘曲折……
再次被一團黑雲擊打在身上,此時,那原本已經近乎血肉模糊的臉上,從原本懦弱和沒有任何色彩的淡漠裡,近乎一瞬間,便帶著來自內心深處久遠的仇恨,如同烈火般在瞳孔裡無盡燃燒。
燒的他大腦理智不清,心中寸草不生。
他像是鉚足了全身的力氣,從地面上爬起,歇斯底里的嘶吼道:“你……你們……”
話音剛說了兩句,胸中便猛然一陣刺痛,生生吐出一口鮮血來,眼下他身體虛弱道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見狀,步錦笙嚇了一駭,急忙跑去攙扶著北堂招潮。
沈滿荊感同身受,心中一輪撕裂的痛苦襲來。
他恍惚看見,他娘被拖回地府後的遭遇,那無盡烈火森森灼燒著她的白骨,最後化為齏粉煙消雲散。
他恍惚記起,上輩子他抽去身上鬼魂筋骨的痛,到最後還是逃不過被地府的惡鬼生生殺害的苦。
他靜靜地看著北堂招潮虛弱的模樣,似乎他的每一次呼吸都放大般浮在自己耳邊,刺激著他往日每一處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