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沈滿荊眉心蹙了蹙,眼神不經意間瞧了兩眼那屍人。
步錦笙沒打算插話,她一味讓自己處在一個無人注意的方向,差點和背景板融為一體。
樂安轉了轉龍鬚劉海,嬌柔坐在一邊,壓低了聲音對沈滿荊說道:“滿荊,你可算如何處置了?”
樂安的意思尤為明顯,他問的也並非表面膚淺,如何處置這兩名屍人,如若地府撕毀條約,他該如何是好。
沈滿荊心裡自然清楚,他磨了磨後槽牙,臉上沉的像一潭死水,良久沉寂後,沈滿荊開口道:“陳川師兄,你們在城中打聽的如何?”
依著眾人對沈滿荊的瞭解,原以為事情很明顯擺在明面上,他會第一時間毫不畏懼的闖入地府,一鞭子抽到閻羅判官的臉上,指責他們翫忽職守,然而,他卻出乎意料的選擇穩妥打算。
陳川擔憂的說道:“屍人波動乃是這幾日之事。城中並無百姓因屍人出沒遭受迫害,不過是有些百姓會在夜晚瞧見有黑影出沒,一慌之後又沒了蹤跡,幾日下來沒出什麼岔子,城中百姓便以為是誰家的孩子頑皮惡作劇,並未請道長出面鎮壓。”
沈滿荊聞言,若有所思的輕笑了一聲,隨後才緩緩問道:“師兄是如何知曉京兆一帶有屍人出沒的?又為何傳書讓我去土地廟的?”
沈滿荊的眼神是瞧著陳川的,可他的話卻是問的子桑。
他尚在皇宮那會兒,便是子桑隔空傳書,到了京兆一帶,又是子桑傳書讓他去城郊土地廟。
不得不說,皇宮裡京兆一帶,路途遙遠,千里之外屍人暴動,以幾位凡人之身是難以察覺的。
步錦笙作為一個旁觀者,只是默默地思索沈滿荊這話裡有話。
她心底冷笑了一聲,嘲諷沈滿荊兩面三刀,剛才誰在那信誓旦旦的說信得過師兄,這會兒又帶著質問的語氣了。
眾人皆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頭,臉上多少帶著些深思的神情。
聽到這句話之後,子桑依舊是處驚不變,他只是略作思考,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禁不住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語氣之中奇怪帶著幾分疑惑的反問:“我向來對屍人察覺捕捉敏感,前些日子,微感京兆一帶動盪,本是奔著先來檢視的意思,不料途徑西郊,分散行動,才大感原是屍人大規模波動,土地廟不過是荒山野嶺中最能瞧見的一處建築,竟不想讓你遇到了屍人,滿荊,步姑娘,實在抱歉。”
沈滿荊的面色也顯然是多出了許多慎重來,思索了片刻之後只是微微點頭,並無再做多言。
見沈滿荊如此黑臉,步錦笙也不好迎頭碰上,只好呵呵一笑,不做言話。
沉默了半晌,步錦笙眼皮在詭異氛圍裡跳了跳。
她是個局外人,方才子桑這話說的,她心裡清楚,且不管沈滿荊有多堅信,她該疑惑的還是要疑惑。
第一封傳書,信上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分明是篤定了京兆有魑魅魍魎出沒,讓沈滿荊快馬加鞭。
第二封傳書,子桑巧合的說了土地廟,那土地廟便巧合的出現大規模屍人波動。
第三便是,她清楚的記得從皇宮來京兆一帶,壓根用不著經過京兆西郊。
就譬如,從東邊院子去西邊院子,原本可以直接西門出東門進的,卻非要西門出西門進,多此一舉,難免讓人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