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清晨,當步錦笙還在夢會周公時,沈滿荊便提前遣散了看守宮門的將士,他親自監工所有準備工作已經就緒後,等至日上三竿,估摸著步錦笙應是悠悠轉醒,他才帶著滿肚子盤算一路去了白雲間。
白雲間院內,花檸正打掃衛生,鐵柱從膳房端著盤糕點出來,正巧三人撞個面對面。
花檸目瞪口呆了一會兒,示意鐵柱去通知小姐,她先格擋住這個男人的攻勢。
說起來,步錦笙早有準備,她預感自己如今在沈滿荊家裡住著,她二人表面是老師和學生的關係,實在背地裡相看兩生厭。
依沈滿荊的脾氣,他絕對不會讓自己平靜三天。
果真,三天未過,這傢伙便來鬧事了。
花檸收到步錦笙的指令,欠身道:“帝君,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沈滿荊今日來可不是和花檸廢話的,他二話不說便從袖袍裡掏出一錠金子遞給花檸,倨傲瞥了她一眼。
花檸兩眼一圓,心道:我裡個乖乖,一錠金子給她……是要買她?
她顫顫巍巍的不解地問:“帝君這是要……做什麼?”
沈滿荊沒有說話,他身後跟著的三九註釋著:“姑娘,這塊打掃乾淨了,您去後院掃吧。”
聞言,花檸恍然大悟,“果然宮裡的待遇就是高,分內之事還有小費。”
她是真不明白,傻乎乎的接過金子抱著掃把去了後院。
且不管她明白不明白,沈滿荊的目的達成了,便暢通無阻的進了步錦笙的寢殿。
此時的步錦笙收到鐵柱的報信,正急匆匆的從榻上起身。
並非是她怕沈滿荊什麼,只是自己蓬頭垢面衣衫不整的睡覺模樣,傳出去了,吃虧的是她。
當然,步錦笙也算是個開明人,她並沒有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古板守舊思想,她主要是不想和狗男人傳出什麼緋聞,有辱斯文,有辱名聲。
步錦笙尚未整理完善,沈滿荊招呼不打一聲,便推門而進。
一進門,便是大好春光乍洩,沈滿荊疑惑地順著鞋往上看,先是鞋子只穿了一隻,然後是兩條猶抱琵琶半遮面的腿和鬆鬆垮垮的腰帶,最後才出現了步錦笙已經僵滯到面無表情的臉。
沈滿荊下意識吞了吞口水,好在,非禮勿視的他立刻慌里慌張的將三九連推帶踹的丟出門。
他有點尷尬,還有些興奮,對著緊閉的門梗了梗,收拾好表情才正人君子的背過身子,問:“日上三竿,還未起身,你是打算睡到幾時?”
步錦笙嚇了一跳,她沒想到沈滿荊會這麼快過了花檸那關。
她反應過來後,瞬間便將手中提著的鞋丟在地方,一隻腿踉踉蹌蹌的穿上鞋子,慌亂的穿著衣服,嗔罵著:“你知不知道進門之前要先敲門,能不能有點禮貌!”
步錦笙的話音帶了不少怒氣,足以看出她的確是生氣了。
沈滿荊沒有敲門的習慣,他上一輩子在浮玉山上時,在師父和諸位師兄面前,他還是有幾點好習慣,懂得規矩的。
這輩子身份地位不同了,生來便是做帝君的命格,明新霽不在,沒有人能拘束了他,敲門這樣的小事,他依稀記得,已經有二十多年未曾在他身上發生過了。
沈滿荊一直沒說話,也沒有還嘴罵回去,直到身後叮叮咣咣收拾的聲音漸小,他才開口問:“好了嗎?”
步錦笙整理好袖口,挑眉看了看背對著她的沈滿荊,男人背影長身玉立,黑袍包裹的背脊若隱若現,莫名的,步錦笙心思複雜起來。
好在,沈滿荊還算有點良知的懂得避諱,讓步錦笙在怒氣沖天裡尋到幾分原諒這個男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