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城中步府有名有實的商賈巨戶,想當年步老爺二十年前尚年輕那會,喜得一女,此女生來便是個美人胚子,惹人喜愛的很。
愛女尚在襁褓,還未滿月那會,城中稍有和步老爺有交集的名門大戶,緊趕慢趕,蜂蛹而至到要擠破步府大門,連門口鎮宅的兩座石獅子恨不得都要張嘴咆哮兩聲,讓大家有素質的排好隊,定娃娃親請一個一個來。
直到愛女生出第101天,她及笄後第個丈夫剛訂好,據說是東海正中心一座小島的島主兒子。
入了夜步府閉門謝客,偃旗息鼓之後,步老爺哄著愛女入睡,可這娃娃奇怪的很,按理說百歲的娃娃除了吃便是睡,除了睡便是哭。
這娃娃不一樣,這娃娃方滿百日,除了吃便是樂,除了樂便是睡,睡醒後竟然能含含糊糊的喊出爹孃。
我的個娘啊,誰家的娃娃會在三個月的時候開口喊爹孃。
步老爺和步夫人乍一開始,以為這娃娃是天降祥瑞,三個月便能開口說話,五個月那豈不是便能精於賬本,名滿天下。
……
可事情出乎意料,直到這娃娃五個月,賬本不會算,會說的還是隻有爹孃二字。
這倒也不打緊,畢竟五個月的娃娃會開口說話,那也是前所未聞的。
直到滿歲宴時,這娃娃還是隻會爹孃二字。
後來到了三歲,這娃娃還是隻會爹孃二字。
直到這娃娃五年,這才有了語言開蒙,起碼會從一數到三了。
這一樁怪事,讓本是喜上眉梢踏破胡府門檻的提親人紛紛退避三舍。
紙是包不住火的,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儘管步家二老從不提及愛女這廂怪事,可來來往往出入步府的郎中,教書先生一言半字吐出,坊間傳聞添油加醋嚼一嚼,那步老爺的愛女一落千丈,從天降祥瑞被傳成了智障傻子。
本是接踵而至上門提親的人,變成了絡繹不絕退婚的人。
這叫個什麼事,委實愁人!
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二老就這麼一個女兒自然不捨得嫁,可直到第個丈夫退完了婚,步家二老的不捨得將步錦笙這盆水潑出去,竟陡然變成了大張旗鼓的潑水節。
好傢伙,這破水節一潑潑了十幾年,從好好的一位尚未及笄的姑娘潑成了半老徐娘,這水還是沒能如願以償的潑出去。
其實,這也怨不得別人,畢竟正常人誰也不想做個傻子同傻子過一輩子。
直到前些日子,好不容易潑到了一個外地傻子,步家二老敲鑼打鼓為傻子張羅趕考,精神物質皆滿足,三天兩頭還會送安慰,可安慰著安慰,這傻子便不傻了,捲了錢財翻身做了狀元,還倒打步家一耙。
這不是,昨日夜裡步錦笙被傻子狀元抓去宮中,以坊間傳聞宮中楚荒帝君的品行,那錦笙出來定是會少一層皮。
二老在家中急得像熱鍋螞蟻團團轉,鑑於二老素來是積極進取之人,坐以待斃實在不是他二人風格,因此,二老在家祠燃起了香火,求爺爺告奶奶的禱告那楚荒帝君有點人性,莫要對錦笙做出過分事。
這廂求了半晌,宮中半點聲響為傳出來,一回首,反倒傳出來錦笙聲音。
“爹孃,我回來了。”
二老一個起身,大約是求的時間長了,香火又燻的重了些,猛然起身血糖沒跟上,頭腦一個發暈,險些跌倒。
步錦笙眼疾手快將二老攙扶好,直到二老瞅見步錦笙身後還跟著位——男人!
二老腳下又是一個癱軟,血糖跟上了,血壓沒跟上。
這麼多年了,他女兒出息了,他女兒帶了個金龜婿回來了,祖宗顯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