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小徑上,玲玉喘著粗氣,看著那中年夫婦進了9號樓,卻始終沒有叫出聲。
良久,她坐到花圃邊,給母親打電話。
喉幹聲躁,聲音也就暗啞低沉,無端地讓周媽媽嚇一跳。
“怎麼了,早上出門還好好的。下午聲音就變了,上火了?”
周媽媽關切的聲音傳來,玲玉艱難的吐了吐口水,擠出一句。
“沒什麼。老爸回家了嗎?”
雖然明知不可能,但還是問出了聲。
“沒有呢。說是晚上才回。”
“你怎麼不跟著一起去泡溫泉,一個人在家多無聊。”
“一幫大老爺們,我去做什麼。你爸年輕時就不喜歡帶我出門,年老了更不會想要帶我去。”
“......要不去我那住一陣子?”
“那怎麼行,我走了,你爸一個人沒人煮飯給他吃。”
玲玉在心裡吶喊,不會的,怎麼會沒人煮飯呢。可出口的話卻成了:“媽咪,我想你了。”
喉嚨哽咽,玲玉伸手捂住嘴,眼淚無聲滑落。
“這孩子,想媽咪就多點回家,不要天天的說忙。”
“嗯......“玲玉輕嗯了電話,把頭埋進了膝蓋中。
秋日的斜陽,泛著迷濛的黃光,映出長長的蘺芭牆,徒生淒涼。
......
玲玉提前去接莎莎下班。還沒到售樓部,遠遠地,看到莎莎從一輛賓利上下來,笑著和車裡的人揮手。
她停好車,頭伏於方向盤上,低沉的男聲在空氣裡迴盪:......當初我對愛情的想象,如今全都走了樣......
開始總是美好的,為什麼到後來一切都會變了樣?
是生活的磨難還是人心的不足?是肉體的驅使還是靈魂的虛空?
說到底,無非是貪字一詞罷了。
“你這麼早到了?”莎莎出來,看到玲玉的車,小跑著跑過來。
“嗯,有一會了。”玲玉揉眼,“我們先去吃點東西吧,然後我把你送超市門口,我就下g市。”
玲玉此生都不想再踏足那個小區,一刻她都呆不住,實在太諷刺了。
兩人去吃西餐,菜剛上來,莎莎電話響了,是董金平,問莎莎幾時回家。
“我不回去了,我們離婚吧?”莎莎語氣平淡,彷彿喝白開水一樣尋常。
“什麼?葉麗莎,你又發什麼瘋?你說要出去工作,我同意了,你說要經濟獨立,我也同意了,你現在說要離婚?你是覺得我太好說話了是嗎?”
董金平幾乎是吼出來的,隔著電話玲玉都聽得一清二楚。這男人肯定是嚇死了,壓根沒想到莎莎會離婚。
玲玉用腳趾頭都能猜到董金平此時的想法:這女人之前不是好好的嗎,從結婚就一直在家帶孩子,怎麼出去工作才三個月就要離婚,肯定是被周玲玉帶壞了,那女人專教壞人老婆。
“我沒瘋,我很冷靜認真的告訴你,我要離婚。在昨天晚上,你沒有一絲挽留之後,我就已經想得很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