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邇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疑惑道:“還錢?”
“那人拿了一萬塊說是對我的補償。”
“然後呢?”
“然後我二話不說,拿了就走。”
應該是還沒回學校,他從懷裡拿出個牛皮紙袋,往茶幾上一扔,“都在這兒呢。”
他問道:“是不是覺得我這錢不該拿?拿了很沒出息?”
陳子邇沒有回答,而是問他:“那你為什麼拿?”
“有人白給錢,我為什麼不拿?”
“拿了就拿了吧,拿了也好。”陳子邇也不想過多評判別人的一個行為,他只是說:“這種事情人都會不甘心,但怕也就怕不甘心,這份執唸到最後會讓你明明不愛了還是覺得自己在愛著,我們也大多分不清痴情和愚昧,因為這兩個東西在表面上看起來完全一樣。”
宋曉波繃住臉,也沒說什麼,伸手去把牛皮紙拿起來,抽出裡頭的一沓人民幣,點滿三千塊,剩下的扔給陳子邇,“這個還你,這三千,我請你們吃大餐,把一峰和崔旭都叫出來。”
陳子邇被他弄的有些迷迷瞪瞪的,小心的問了句,“你沒事吧?”
“沒事。”
“真沒事?”
曉波說:“醉也醉過,哭也哭過,還要怎麼樣?我是我們一大家唯一的大學生,我爸一年下來也就冬天能歇一會兒平時都在地裡頭,我沒空去呻吟啼哭。”
陳子邇‘嘿’了一聲,道:“頭一次覺得你那麼有男子漢氣概。”
這種事是要記一輩子的,宋曉波應該也沒他表現出的那麼淡然,但他選擇放在心底,以往只覺得他老實還帶點懦弱,今天才覺得有點不一樣,又或許真的是一切矯情都是因為太閑,他可能也沒那麼多功夫去傷春悲秋……又或者這件事其實激發出了他心中的一點好勝心。
總而言之,沒有自暴自棄就是好的。
“那我打電話叫人了?”
“打吧。”
過了不久,蔡一峰和崔旭便到了。
崔旭說:“這錢不該拿。”
蔡一峰則說:“這錢該拿,有錢不拿是傻子,怎麼著?你還心疼那倆賤貨掙錢不容易?”
他坐到曉波身邊,用肯定的語氣說:“我支援你,憑啥不拿?我還覺得少呢,精神損失費總要的吧?我現在就問你一句話,三千……怎麼個花法兒?”
曉波淡淡的說:“一分都不要剩。這錢不吃掉喝掉,我買什麼都嫌惡心。”
崔旭還是說:“拿了錢那倆人多了個心安理得的理由,不拿錢,反而讓他們心裡受道德折磨。”
陳子邇說:“聽你這麼一說,我還是覺得要拿,能做出這種事還談什麼道德?沒有理由心安理得,他們也會給自己找另外的理由,過日子要以自己舒服為出發點。”
崔旭說:“可這樣感情就變得能用金錢衡量了。”
宋曉波站起來說:“你現在還以為不能嘛?”
他又轉頭對陳子邇說:“快換衣服去,然後開車走。”
開車都是小事,可誰都沒想到,曉波酒後逞英雄,吃完飯領著三人直接幹到了洗浴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