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原本是怎麼一個故事,到了老叔說出來的時候,就成為了一個連他自己都信誓旦旦的“事實”。
“是的,就是這樣。”老叔說完,在他自己的腦袋裡,給這個“事實”加一個這樣的結尾。”
陳小二聽著旁邊這位勉強能聽懂的“鄉言土語”說著故事,開始他還半信半疑蠻有趣味的聽著,不過越聽,怎麼越像那些八點檔的肥皂剧劇情?
甚至某些情節,與他熟悉的某個神劇的某個經典情節,是如此的雷同。
旁邊的青年依舊聽得認真,但陳小二臉上卻浮現出略帶輕蔑的、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笑容,顯示出他“高人一等”的智商。
他再一次端起茶盞,望著窗外,輕輕酌飲……
一個下午就在這樣一個清逸的茶樓裡度過,連晚飯也順帶解決了。
再一次從小閣樓裡出來的陳小二,已不複原本猥瑣的氣質,反而經過半日竹風流水的薰陶,帶上了幾分本不該出現在他這樣的人身上的氣質。
他難得的感受到了幾分生活的閑適與情趣。
他與漂亮的老闆娘打了個招呼,在葉玉芝溫柔的招呼聲中,踏出了小閣樓,踏進了一片銀河斜闊的星空之下。
看著明星下微撒的竹影,不知道為什麼,從不吟詩賞詞的,在中學時候,體育老師教的語文課都沒聽過的陳小二,腦中突然就浮現一句小詞來:何夜無月?何處無竹柏?但少閑人如吾兩人者耳!
這麼一句詞在腦中劃過,陳小二硬生生的打了個激靈,連全身的毛孔都炸開了——他竟不知道作為一個下三濫遭人罵專拍人的小狗仔的他,什麼時候也有了這樣的文藝細胞。
如果這樣的基因覺醒得早點,或許他早就成了什麼文學界的大豪了;再不濟,當個碼字寫文的小作家也不是什麼難事不是?
他腦中這麼想著,又生出幾分怨艾,腳下的步伐雜亂起來,原本的閑適立時消失不見,一如那糟亂的陰影。
陳小二回到早定好的客棧,洗漱完畢,細細的翻閱起今天一整天留在相機裡的影像——這是他多年來的一個習慣——他總期待在相片裡發現一些平時沒有在意的東西。
這絕非無用功,而是一個攝影師——哦,不對,是狗仔應有的素質。
他腦袋裡那些文學家之類的紛亂想法,也就在他開始翻閱留影的時候,逐漸退散開去。
也就在這個時候,他原本被附加在身體上、精神上的所有種種枷鎖、光環都褪去,只剩下一個認真的人,一個真正投入到什麼東西裡面去的人,就如同一臺運作起來的“機器”,真正展現出他蓬勃的力量。
陳小二不斷翻閱這相機中的東西。
所有的留影都在他眼前略過,直到他以為今天又一無所獲、手上的按鍵愈發的快速的時候,突然,一張畫面在他眼前一閃而過,如同一道靈光劃過了他的腦海!
他腦中的那根弦突然緊繃了起來,就如同一個找到了線索的老偵探,整個人也做得正直起來。
他立馬將在眼前掠過的畫面往前翻,不斷的尋找著那一線靈光,直到畫面停留在一個分不清年輕還是年老的女人身上。
“是她,就是她!”他腦中一個聲音告訴他,似乎在這個女人身上,有什麼他需要的東西等待著他去發掘。
這是他第二次將目光停駐在這張留影上、停駐在這個女人身上。
她身上似乎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吸引著他這個老狗仔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