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不去找?幾個死了兒子的老人都進去了,也沒出來。連屍體也沒找到。直到現在,就再也沒有人進去過了。
你們這些小後生,總以為我們老人家是編話騙你們,就不知道……”魚老頭睨了周易一眼,哼了一聲,又怕周易還有懷疑,繼續說道:“瘋猛子,你認識吧?”
“怎麼了?”周易不知道“瘋猛子”跟這件事有什麼關系。
魚老頭所說的瘋猛子,是清山鎮的一個瘋子。周易小的時候,就見他瘋瘋癲癲在街上打混,直到現在,還能經常見到他——十年如一日,光著腳、泥著衣,手永遠抱在懷裡,一副保護著什麼東西的樣子。
“‘瘋猛子’他爹就是那次去掉的。他年紀還爹沒了,一哭壞了腦子,就成了現在這個樣。”
周易倒是聽說那個“瘋猛子”是因為哭瘋掉的,卻一直不知具體到底是個什麼事,現在算知道了。
周易瞭解了那靈龜洞的故事,對於那裡通蓮花山的事,倒是確定了。不過那裡面的“水鬼”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他還有些疑惑。
不過想來,也扯不到什麼神鬼上面去。
他愈發有心思去探上一探了。
至於叫上施團兒兩人,是因為早跟他倆說的時候,兩人就說要一起去探探,這時候,也不好反悔。
當然,最重要的是,他對於護住兩人,心裡還是有些底的。大不了,如果情況危急,將兩人打昏了,裝那空間裡去。
況且,那裡面的東西到底還在不在,還不知道呢?
周易竹竿一撐,水波滑向一旁,給船隻讓開了道。烏蓬小船藉著道兒,平穩穩的往前行去。
船裡的兩個半老頭兒,早已擺開了陣勢,你一杯我一杯的喝將起來,當然,僅僅是茶水而已——藉著這滿湖的碧色。
水上的風,格外的柔,比柔波還要柔上三分,將滿夏的炎色都去掉十分,如美人的手,輕輕的拂過周易的身體,讓他操使得愈發的暢快。
沒多久,風漸漸轉寒了,有些陰冷;陽光似乎也暗淡了下來,很快,連金黃色都退去了,只剩下山陰的籠蓋。
彷彿在一霎那,便到了另一個世界,從初夏的暖燻中,入了秋風瑟瑟裡,還帶著幾分冬的陰寒。
但前面的黑洞,如同巨獸的一張嘴,比冬的陰冷,還給人以壓迫感,讓人畏懼、退後。
船漸漸駛進了暗中,空氣也愈發的陰濕起來,兩邊的石壁,爬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綠蘚一層又一層的,老綠老綠,看起來濕滑濕滑,絕非讓人愉快的感受。
不止是光,連水也暗淡了起來,本來映著碧清碧清的湖水,漸深漸暗,化成了綠色中的黑,依舊平靜無波。
當船真正駛入靈龜洞中的時候——這個時候,連風的聲音,都成了奢侈。
整個暗中,只有一滴一滴的水從洞壁上滴落的聲音,以及,船槳將水撥動的聲音。
槳的聲音,在一片黑暗的寂靜中,在已經沉寂了幾十年的黑暗中,格外的顯眼。它在洞墟裡回蕩、回蕩、回蕩,不知道最終將在哪裡消逝。
船艙裡,兩人的說話聲,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