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種子,就這麼在周易心中生根發芽。
說名利或者俗了,但他希望,有一日不再這麼抬頭看人,能堂堂正正入場,能與那些將軍大企業家一樣坐在高處,不至於這麼大個人,還要藉著父母的能耐,才能坐在一個縣城小小茶文化節的開幕式的一隅!
他的生命,需要厚度、需要高度、需要深度!
他需要做些什麼,而不是傍著一個神奇的空間,一輩子“白吃白喝”,那與山林裡的豬,有什麼區別?哦——或許他不用擔心有朝一日被人宰割吃肉。
若說開幕式的票,藉著周家父母的能耐還能弄到,那麼到了晚會,那個眾星齊聚的會所,連周爸周媽都沒那個能耐去弄上一張入場券。
其實並不是什麼盛大的晚會,幾個過氣明星而已,有甚好看的?
但世事如此,不患寡而患不均,但他有我無的時候,這種差異便體現出來了,有了羨慕嫉妒與恨。
周媽板著臉,並不高興。
她開始並沒有請人弄票的意思,所以,本來票務緊張的晚會,就輪不到她了;自然,也就輪不到她親愛的兒子。
六姨是一個好人,但除此之外,她還有些貪財、有些勢利,也有正常人應有的自私。
她作為“地主”,一個有些社會地位的“地主”,預先準備之下,得一張票並不難。所以偶爾間露出幾句話,不經意間的炫耀一下,自是情理之中。
周媽卻不高興了,一則她生性好強,看到對方得意,即便是朋友,也不過眼;二則,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在她看來,作為一個主人家,將客人丟家裡,自己一個人歡歡喜喜去看晚會,可沒意思!而且,作為第一次到六姨家做客的晚輩,周媽認為如果要去,六姨應該將票給周易,或者為周易弄一張票,才是好的。
周媽露出不高興的神色,有這樣的想法,全是因為她與六姨是幾十年朋友,沒有什麼需要遮掩的緣故。
一場晚飯,吃得主賓不歡。
周易雖然神經粗大,情商向來不高,也隱隱能感受到氣氛的不對;也能猜到是什麼緣故,心中也不得勁——不是因為去不了晚會,而是為自己這個做兒子的,長這麼大了,還要父母這麼的操心,看場小小晚會,還要父母去“求人”弄票,心中的自責、內疚,五味陳雜!
雖然喝了點酒,但周易前所未有的清醒,也真正的難受。
周媽只是不喜,沒有難受;六姨只是不舒服,一是對周媽的,二是對她自己的,唯有周易有些難受。
七點的晚會,六點多,六姨就走了;周媽也跟幾個朋友出去逛街去了,只有周易陪著周父和幾個長輩朋友喝酒。
快七點的時候,突然電話響起來,“周易,快過來,六姨給你弄到一張票。”電話裡歡樂明亮的聲音響起。
本來平靜的周易,嘴上是歡快的聲音,說道:“好,我馬上就來。”到嘴裡的酒,只覺更苦了。
周易到了晚會門口,六姨早已等著,一看到周易,立馬拉著他往裡面跑,嘴裡唸叨著:“哎呀——剛才有人出一千塊要買六姨這張票,六姨都沒賣她。”她得意的說著,話音又一轉,“不過六姨這個是沒要錢的……”翻來覆去幾句,大抵是說這張票如何的貴重如何的難得,更襯托出她的能耐。
周易心中還是感激,但心裡卻不那麼得勁,嘴上也不應和,只轉過話頭道:“晚上應該有幾個明星罷。”
他說著,六姨這個好娛樂活動的,就扳著手指頭數起來,臉上依舊明快……
周易看看黯暗天色,看著天上被烏雲半遮的明月,一團火熱在心頭升起,一個念頭慢慢的堅定——本來慵懶的神情,逐漸精銳起來……
一把久封鞘中的長劍,被人拔出,將要展現他應有的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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