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怎麼也想不到,在自己的手下,還能造出如此雅緻的美物。
或者說,這美物並不僅僅因工匠手製,更是順應自然之造化而成形。
在這一刻,至少這些工匠的眼裡,周易不再是一個發神經病,跑回來受苦受累的大學生,而是一個早有預謀、早有謀劃,愛享受、好享受、會享受的家夥。
如果有可能,如果也能住在這樣的地方,而不用為生活困苦的話,想來,沒一個人是願意離開的。
當這間房屋蓋上瓦片的時候,當周易都將傢俱買回來、將屋子裡裝扮一新的時候,並不意味著,房屋就建成了。
或許,從某種意義上說,房屋是成了,因為它已經達成了讓人舒適生活、為人遮風擋雨的功能。
但在周易眼中,在所有鄉人眼裡,這座房屋,還只是一件半成品——沒看見那屋頂上還有一小片沒覆蓋瓦片的地方麼?
就像一個美人禿了頭一樣難看!
但這是故意留的,也是這個地方新房初建必須要留得。
有一個詞叫“添磚加瓦”,在這一片鄉土地上,這並不僅僅是一個文學上、文字上的東西,而是一種從地底裡長出來,長到莊稼裡、長到鄉人們心口上的東西,逐漸流淌到血液裡的一種傳統。
五月初五,正逢端午佳節,周家眾嬸伯姐妹,乘著車,繞著山道盤環而至。
山中山水之瑰麗,他們已久不見,即便周父,自工作以後,也見得少了。
洞天之氣象,本來是熟悉的,但夏日的洞天,卻已變得陌生起來。
沙石鋪好的斜道,整整而列,迎接著即將到來的眾人。
周易站在斜道下,等待著到來慶賀的親人們,將他們手頭的重物接過,輕健的領著眾人往山上去。
洞中依舊清冷,清冷得讓適應了逐漸嚴酷天氣的女孩子們,打了個寒顫。
幾個堂表妹,笑鬧著跑出了黑乎乎的山洞。
甫一出洞,巨大的天光合著熱烈的赤陽,讓眾人直捂住眼睛。
一個黑影在周穎微微眯起的眼中無限的放大,在她的驚叫聲中,將她撲倒在地,粉紅色的舌頭,用力的舔舐著她白淨的圓臉,將她臉上的“贓物”都舔舐幹淨。
周穎經過最開始的慌亂與掙紮,很快就在一眾歡笑中,與黑狗玩鬧起來,連衣服皺褶、春光乍露,也沒發現。
“你看看你的衣服!這麼大一個女孩子了……”周家嬸子板著一張臉。
“周穎啊,你一個女孩子也要注意一點。”周媽說道。
周媽在家裡就跟周易說,他這個堂妹有一種“角色缺失”的症狀,這麼大一個女孩了,還喜歡跟個小女兒一樣撒嬌,在衣服穿著、男女事物上,也不知道注意。
這並不是像風塵女子的不矜持,而是似乎忘記了一些東西,或者因為一直處於父母的羽翼之下,沒想到自己已經有這麼大了,有些事情不能像小孩子一樣那麼做了。
周穎嘴巴撅起,像掛了個醬油瓶,拍打了身上的灰塵,俏立在眾人之側,不說一句話,但誰人都可以看出她“無辜受責”的不悅。
當面對周小黑的時候,她那拉下的嘴角,又微微揚起,眼神帶著略微飄忽的喜悅,似是老友重逢,一人一狗不時擠眉弄眼的,好生有趣。
其他幾個女孩子遠比周穎注意形象,但眼神也不住的瞟上那幾只蹦來跳去的狗兒。
特別是躍入周媽懷著的周小花,不僅接受著周媽的愛撫,還要忍受幾個女孩的“鹹豬手”。
阿黃是難得沉穩的一條大狗。
巨大而有力的軀體、沉穩的姿態,反而受了男人們的喜歡。但大男人表達喜歡的方式,除了偶爾的注目與誇贊,並沒有太多肢體上的碰觸……
a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