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快速的踩下剎車。
“刺————”地一聲劃破天際,鳥叢驚醒,在天空中撲扇著翅膀。
鐘念顫抖著手,摘下系在眼前的絲帶。
像是條涸澤之魚般渾身無力的倒在椅子上,擋風玻璃前,有人緩緩的站了起來。
他往她這裡靠近,開啟車門,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你輸了。”
距離他將近半米,她猶豫了。
鐘念冷笑三聲,繼而把絲帶重重的摔在他的身上,解下安全帶,想要從車上下去,卻沒想到腿早就發軟的連直立的力氣都沒有。
眼看就要摔去,梁亦封突然抱住了她。
他把她放在車前蓋上,雙手撐在她的身側。
梁亦封:“你輸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鐘念扯著嘴角,“什麼事?”
她撇過頭,將眼底的淚意全部的憋了回去。
右眼處卻有一顆眼淚滑過,在她蒼白沒有一絲血絲的臉上留下痕跡。
梁亦封這才意識到,自己做的過了。
他伸手,抬起指腹擦著她的眼淚,語氣鄭重而又溫柔:“你哭什麼呢,鐘念?我一條賤命,有什麼值得你哭的?”
鐘念拍開他的手,“梁亦封,我不會再陪著你玩了,你這個瘋子。”
她跳下去,想要從他的懷裡逃開。
梁亦封眼眸一縮,壓抑許久的情緒在此刻噴薄爆發,他伸手狠狠的把她抵在車門上,雙手撐在她的身前,眼神狠戾囂張,像是一張細細的網,把她裹得密不透風,連呼吸都覺得困難萬分。
鐘念:“你鬆手。”
梁亦封兩隻手分別抓著她的手,往她身後一壓,迫使她整個人向他靠近。
鐘念眼神陡然冷了萬分:“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
梁亦封:“我知道。”
鐘念快要到臨界點了,咆哮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她說完這句話,眼裡的眼淚終於流了出來。
她這樣的人,即便哭,都是闃寂無聲的。
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只是哭著,任眼淚流淌。
梁亦封松開桎梏著她的手,溫聲說:“我能想幹什麼呢?鐘念,我只是不想讓你哭。”
鐘念慘淡的笑著:“你離我遠一點吧,你這個瘋子。”
梁亦封被她推開,她毫不猶豫、以決絕般的姿態離他遠去。
像是多年前的冬天,她說她要回家過年,結果一別十二年。
他等了她這個騙子十二年,十二年後,他這個傻子成了瘋子。
梁亦封看著指腹上還殘存著她的淚水,心想,在第一次見到她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瘋了,瘋的徹徹底底。
他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心想,這麼多天布的網,也是時候收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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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念自那天和梁亦封不歡而散以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