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再好,她到底是外人,是一個隨時就走、一去難再回的人,他們那個年紀的人,是不相信人走了還會回頭,不會在原地等待的。
只有梁亦封,以為她只不過是去過年,以為他旅遊回來再過幾天就能看到鐘念,卻沒想到她是出國,是離開很多年,是歸期未定。
他是一個很討厭等待的人,但卻心甘情願的等了鐘念這麼多年。
說不清為什麼,總有種她要回來的感覺。
他也總覺得,這世上,除了他,再也沒有人會和她在一起。
這些年他也可以去找她,但梁亦封更希望鐘念能回來。
所以他想就等等吧,反正他對她的愛,足夠讓他等到三十歲,到三十一歲的時候,他一定會發狂到,直接去英國,二話不說就把她捆住,管她到底身旁有沒有愛人,管她會不會恨他,他一定會對她做,他十五歲想做,卻又沒做的事。
但幸好,她回來了。
而他也沒有失控到那種程度。
所有的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他在侵入她的生活,讓她適應自己的存在。
·
鐘念和沈薇要走的時候,窗外的雨漸漸大了起來。
大門開啟,大風裹挾著雨灑了個滿懷。瓢潑大雨嘩嘩落下,暗黑夜晚雨水砸在地上卷出一顆顆水花。
梁母拉住鐘家母女二人,“在這兒睡下吧。”
沈薇倒是可以,但鐘念……
她遲疑的看向鐘念。
鐘念蹙眉,因為是端午節,梁家除了老家遠在南方海濱城市的阿姨沒有回去,其他人都已經回家過節了,司機也是早早地離開。她沒有國內的駕照,根本不能開車。
她走到梁亦封面前,難以啟齒的開口:“你能送我們回去嗎?”
梁亦封站在樓梯上,單手抄兜,慢條斯理的說:“我晚上喝酒了。”
這會兒是真沒辦法了。
鐘念走到鐘母面前,勉強一笑:“就在這兒睡吧。”她看向梁母,報以感激一笑,“梁阿姨,打擾了。”
梁母:“哎呀不打擾的,哪裡打擾了哦。”
鐘念和鐘母原本是打算就睡在鐘念之前住的房間的,但梁母勸阻著:“家裡又不是沒有房間,非得擠一間幹什麼?”她拖著鐘母到了另外一邊的客房。
鐘念站在走廊和樓梯的交接處,看到自家母親和梁母進了另一個房間,她站在原地看了會兒,繼而轉身往另外一邊走去。
其實在這兒睡覺並不是難事,主要是這兒沒有卸妝水、洗面奶、護膚品這些,而且鐘念開啟衣櫃,衣櫃裡只剩下兩套校服。
她回家過年的時候東西都帶的幹幹淨淨,只剩下兩套校服,倒像是走之前就預感著自己要離開這裡似的。
可她的離開,是毫無徵兆,不在她原本的計劃裡的。
沒有睡衣,實在不行,拿浴袍披著吧。
鐘念想。
就在她對著衣櫃發呆的時候,房門突然響了。
鐘念合上衣櫃,走過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是已經洗漱好了的梁亦封,他穿著灰色的家居服,頭發微濕,鬢角上還有透明的水珠緩緩滾動。他難得的沒有帶眼鏡,近距離下可以看到他如墨的漆黑瞳仁,但缺少了鏡片的加持,眼底的銳意顯了出來。
有些人天生笑唇,有些人天生冷麵。
世上千萬人,總有那麼幾人被上天厚愛。
梁亦封手裡端著一個置物盒,他遞給她:“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