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風吹過,帶起她的裙擺,露出她又長又白的兩條腿。
臺風季天氣變幻莫測,此刻大雨初歇,天光乍洩。
在半城皆空的末世黃昏裡,梁亦封的眼神牢牢的縮在鐘念筆挺的脊背上,她的蝴蝶骨驕傲而又美麗,像是戀人的吻。
滿城花香。
碎金黃昏下地老天荒的愛情俯仰皆是。
他像個變態的尾隨者,跟在她的身後,穿過無數條街道。
貪婪而又卑微的看著她的身影。
梁亦封覺得自己瘋了。
但又無法控制自己這樣的病態行為。
她甚至連餘光都沒給過他一眼,但他卻已為她著迷瘋狂。
那晚他在她家樓下抽了一包煙。
煙霧繚繞,似夢似真。
她的身影在窗前一閃而過。
他深吸一口,覺得自己這長久以來的幽閉寂寞,甚至不見天日的黯淡生活,終於有了一個結束。
——還沒有結束。
喉腔緊閉,鼻腔呼吸困難,甚至耳蝸處都發出嗡嗡聲的時候,梁亦封腦海裡只有這樣的一個念頭,他整個人在浴缸裡坐了起來。
眼睫上一片洇濕,渾身發燙。
這看似光明實則沒有任何期待的人生,他似乎活的體面光鮮,但常人不曾得知,在她離開之後的每一天裡,他重複著每一天的忙碌工作,在黑暗中生活。
他應該告訴她的,關於他愛她。
可是他的愛,變態且自私。
他想要她,想要她所有的一切,頸間鎖骨,纖細脊背,窈窕腰肢,不經意間的回眸一笑,皆屬於他。
“鐘念,你敢看別人一眼,我就敢把他給殺了。”
這樣病態、佔有慾強的令任何人都無法喘息的愛,連他自己都覺得可怕。
更何況是她。
但梁亦封想,得不到她,這輩子連死去都不甘願。
愛過她以後,再也愛不了任何人。
·
隔天鐘念醒的很早,家裡有人,到底是不一樣的。
她早起熬了一點粥,下樓買了點包子油條榨菜。
回家之後,客房的門一直緊閉著。
鐘念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上前,禮貌的敲了三下門。
沒有回應。
她又敲了敲,“梁亦封?”她試探性的叫他的名字。
時間不早了,她還要上班,她不習慣有人在自己的私人領域常駐。
鐘念把手放在門把上,“我進來了。”
門緩緩開啟,沒有一點亮光的室內緩緩的注入光亮。
梁亦封的睡眠素來很淺,見不得一絲的光,這會兒聽到動靜,馬上就醒了過來。剛醒的時候咳嗽相對會比平常更嚴重一些,他單手握成拳放在嘴邊,咳得像是喘不過氣似的。
鐘念連忙遞水給他,冷水入喉,幹涸的喉嚨湧入一絲沁涼,稍稍好了些。
梁亦封捏了捏眉心,嗓音喑啞道:“幾點了?”
“七點半了。”鐘念邊說邊拉開窗簾,室外暖陽灑了一地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