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我的衣服……”她有點難以啟齒了。
梁亦封邊往住院部走,邊說,“酒店經理換的。”頓了頓,補充,“女的。”
鐘念心上的石頭終於落地。
梁亦封問:“還有事嗎?”語氣裡多了點不耐煩。
鐘念說:“謝謝。”
“一句謝謝就夠了?”他停下腳步,示意眾人先進去,自己隨後就來,然後閃身進了樓梯間。
鐘念拿著袖釦的手滯了滯,不夠嗎?
她想了想,問:“那……我請你吃飯,你覺得可以嗎?”
梁亦封撥了撥衣袖,“可以。”
鐘念總覺得哪裡不對,但她又說不上來哪兒不對。
她問:“你喜歡吃什麼?”
“家常菜。”他說。
想吃家常菜回家不就行了嗎,非得她請?可轉念一想,梁家二老一個從商一個從政,忙起來的時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大概只有三四十天能夠在家的,梁亦封打小就跟阿姨生活,所謂的家常菜不過也是阿姨煮的菜罷了,他或許從沒有吃過本質意義上的家常菜。
或許有過。
那次阿姨家裡有事,鐘念和梁亦封在書房做作業,兩個人面對面坐著,誰也沒有打擾誰,後來阿姨敲門進來,侷促不安的請假。
鐘念看向梁亦封,梁亦封頭也沒抬,說了句:“你做主。”
鐘念便讓阿姨回家了。
可那天之後,最困擾二人的事出現了,那便是每天的用餐。
梁亦封這人太挑,又有潔癖,所以是不吃外邊兒的東西的,鐘念沒有辦法,只得下廚,但她也不怎麼會做菜。
拿了一包面,燒了鍋水,把面倒進去。
梁亦封靠在廚房的門邊,他面無表情的看著鐘念手忙腳亂的做這一切。
鐘念扭頭問他:“我會煎雞蛋,吃嗎?”
梁亦封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隨意。”
鐘念又從冰箱裡挖了兩個雞蛋出來,開火,熱油,雞蛋在碗邊敲了一下,然後扔在平底鍋裡,但她疏忽了自己手上還沾著水,水珠滑入油鍋裡,油濺了出來。
“嘶——”她疼的往後退了幾步。
梁亦封反應很快,上前把她摟進懷裡,開啟水龍頭,把她濺到油的手放在水裡沖洗。又扭頭把火給關了,全程鎮定,毫不慌張。
他低頭給她清洗被油濺到的地方,食指指腹,小拇指關節上,手背上,星星點點的大概有七八處。
白皙的面板上多了幾塊顏色暗沉。
難看。
也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