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陳訴的病情與袁曉曦判斷得差不多。輕微腦震蕩並顱外血腫不是致命傷,骨折也處理的很妥善,腹部的穿透傷目前已經經過了手術、輸血等治療,如果後續沒有變故或者感染,預後應該不差。
瞭解了袁成龍的病情後,袁曉曦鬆了一口氣。她還沒忘記剛接到柳雲清電話時,他異乎尋常的猶豫。
“是不是還有什麼事?”袁曉曦問。
柳雲清看了袁曉天一眼,點了點頭,“鄭師傅就住附近。”
袁曉曦要去見鄭北了,她對榮胥說:“你先回家一趟?”
榮胥的臉色有些不好,但還是點頭同意了。一路上過來的時候,他聽袁曉曦給柳雲清打電話,瞭解事情經過。顯然這件事情出得有些蹊蹺。袁曉曦的父親在這裡,他爸榮晉也是知道的。這邊出事,他爸肯定也知道。他得回去問問。
鄭北年紀約莫三十四五歲,體型彪悍結實。袁曉曦來到修車行時,他正穿了件背心,叼著根煙,鑽車底盤下修車。
柳雲清蹲下身喊:“鄭師傅。”
鄭北探頭出來看了一眼,然後麻溜爬出來,打量袁曉曦和袁曉天幾眼後,吐掉了嘴上叼著的煙,笑眯眯說:“柳總來了,先坐啊,我去洗個手。”
這人一身橫肉,背上紋身猙獰。水龍頭就在修理店門口。他一邊洗手,一邊時不時打量袁曉曦。
袁曉天是很少接觸這一類的人,即便是已經見過了鄭北,知道他是自家的恩人。心裡還是覺得這人不是善類。於是側著身上,攔在袁曉曦跟著,問柳雲清:“鄭師傅以前是做什麼?”
柳雲清年長袁曉天幾歲,三教九流的人都打過交道,說:“他以前在藏區開了一家飯店,去年才回燕京,開了這家修理行。”
說話間,鄭北就過來了。柳雲清站起身,說:“鄭師傅,曉天你見過了,這是他妹妹。我們還想再瞭解一下袁叔出事當時的情況。”
“哦,坐坐坐。”鄭北大大咧咧招呼道。
柳雲清又坐下來。
“當時的情況啊,也是湊巧。袁總開的路虎就在我前面,他車速慢,我開車快。快上橋的時候,我就覺著不對勁,歪歪扭扭的,我正想著超過去打聲招呼,結果還沒等我超車,他就撞上了橋墩了,直接從上面沖了下去!可把我嚇得不輕!這出了事,咱也不能幹看著啊。就轉到底下把人弄醫院了。”
鄭北說了事情的經過,看看袁曉天,又看看袁曉曦,笑眯眯的,“我聽說袁總人已經醒啦?”
“今天下午醒的。”袁曉天回答。
“那就好。”
柳雲清又問:“鄭師傅,你昨天跟我說,懷疑袁總那車有問題……”
鄭北呵笑了一聲,“這個啊,我是犯了職業病!袁總昨天晚上那車開的,剛開始慢,後來變成火箭筒了,我覺得他那剎車是不是有點毛病。”
柳雲清已經從交警那把袁成龍的車弄出來,就擱鄭北這。
鄭北招呼幾個人都過來看。袁成龍的路虎的車頭已經撞變形了,車廂裡面的氣囊都蹦出來了,前排的座位和方向盤之間的距離發生了變化,可以想象當時的撞擊應該是很驚人的。
車門已經卸下來了,袁曉天順著鄭北所指,鑽進去看了看。出來的時候,臉色陰沉。袁曉曦看他臉色,就知道鄭北的眼光確實很毒辣。這輛車的剎車出了問題,才是導致袁成龍出事的原因。
但是袁成龍這輛路虎才買不到半年了。
從鄭北的修理行出來後,柳雲清說:“跟袁叔一起吃飯的人,我也問過了。袁叔昨天晚上吃飯沒有喝酒,就喝了二杯飲料。”
袁曉曦也知道袁成龍的個性,中規中矩,作奸犯科的事情從來不碰,酒駕不可能。而且,他是老司機,神龍山的盤山路開了快十年了,沒道理自己找橋墩撞。車的剎車被人動手腳的可能性很大。
回到了病房,李彤也來了,正在跟胡美蘭說話。她臉上也滿是羞愧。今年只袁成龍一個人來燕京,她跑隔壁的小區就沒那麼勤了。結果人出了事。
袁曉曦說:“這不關你們的事,我還要謝謝你們,我爸我媽在這邊,多虧你們照顧了。”
“你別這麼說。”李彤心裡還是很不好受。她過年的時候才收到了袁曉曦送過來的一件大禮。這可是有錢都買不到的好東西。她覺得辜負了袁曉曦。
時間很晚了,袁曉曦又是急趕過來的。柳雲清扶著李彤的肩膀:“那我們先走了。”又跟胡美蘭告辭。
送走了柳雲清,袁曉曦在袁成龍的病床旁邊坐下來。袁成龍睡得很沉。袁曉曦的眼圈也紅了。
胡美蘭心疼女兒:“你趕了一天的路,去睡吧,媽守夜。”
袁曉曦哪裡還睡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