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離開顧府時候的睏倦感,已經一掃而空了。
我強行蒙了被子,卻依舊是睜眼到天明。
顧君則未歸,都城和宮廷也沒傳出什麼訊息來。
我索性在府院補眠,一直到了中午起床,吃了口飯,接著入睡,直到下午時分,終於清醒。
此事夜幕已然降下,我伸了個懶腰走出房間,抬頭一望,天邊似是有火燒雲。
明天要下雨或是下雪了嗎?
我還是蠻喜歡雨雪天的,尤其是當無事可做的時候,雨雪天休息更是愜意。
我懶洋洋一個哈欠,轉了個放心,又伸了個懶腰。
卻是猛地愣住。
——為何我轉了個方向,還有一片火燒雲?
頭腦裡飛快地辨識了一下,如今我朝向的,正是西面。
那剛剛那邊的‘火燒雲’……我飛快地調轉頭去——
那分明是一片火!
都城乃是國之根本,所以這麼多年來,除了上次段家參加宮宴的火,幾乎從不曾燒過這般大的火,而且,即便是那次宮宴的火,也遠遠不及這次的大。
是有人故意為之?還是因為冬季天幹,意外引發的郊野之火?
心下暗驚,同時我叫上霜橋便往院外趕去。
臨風便在門前轉悠,顯得頗有幾分惶惶。
我隱隱覺得這場火可能和顧君則有關,情急之下,索性幾步上前,徑直問臨風道:“臨風,那邊的火看著可是不小,是出了什麼事情麼?”
臨風踟躕了一瞬,隨即答道:
“回公主的話,這火……是城門外的。”
城門外的?
雖然已經判斷出來這火很大,但是若是城門外,在這裡看還是這般模樣,想必著火之處,火勢更為兇險了。
我皺起眉頭:“冬日雖是幹燥,但都城四下治安一向整肅,怎至於著起這麼大的火?”
“顧君則在都城的營裡也掛了職位,此番火勢如此,恐怕要出兵滅火了,不知他是不是也在那邊?”
臨風頷首道:“回公主的話,主子確在那邊。”
我嘆了口氣:“水火無情,此番定要小心才是。”
這臨風口風太緊,我不問,他便不多說,一來二去我也不知該如何講。
臨風向我點點頭,面有猶豫之色。
我索性抬頭正視著他:“你好像還有什麼想說的。”
臨風猶豫了一下,又搖頭。
我轉眼又看那邊的火光:“我在都城皇宮長大,都城火這般大,的確非同尋常,只怕不是尋常天災。”
“究竟是怎麼回事?”
臨風面色一僵,隨後低聲道:“回公主的話,的確不是尋常的天災。”
“是都城外郊野捱了流寇,燒殺搶掠,被都城官兵逼至角落擒獲,走投無路竟是點起大火意欲同歸於盡。”
“結果這火勢不可控制,一路蔓延,許多郊野百姓也四散奔逃,人心惶惶,守城的萬將軍封城,不肯讓流民進入,流民便守在城門前不肯離去,而剿滅流寇的兵士也無從入城,於是這城外,流民、官兵、還有不知除沒除盡的賊寇,還有因為城內一時還拒絕供應,無從全全撲滅的大火……亂作一團。”
我咬了牙:“顧君則呢?他在哪裡?”
臨風皺眉道:“主子應是在城外剿匪,當然,他也能在城內指揮,不過這種情況幾乎不可能,主子喜歡親力親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