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君則立在那裡,周身盡是殺氣,他一手執著長劍,聞信的短鏢便落在一側的地面上。
——看來是聞信這一鏢救了我的命。
呵。
要取我性命的,是我嫁的人。
救我的,卻是來尋我複仇的人。
今日的事情真是一件比一件殘酷,一件比一件諷刺。
我在心下冷冷而笑,可表面上,又什麼都做不了。
“院外守衛眾多,不宜逗留,否則便是兩敗俱傷,被旁人收了漁翁之利。”聞信沉聲說著。
顧君則一揮劍,聲音冷冽:“閣下的意思是,事情便到此為止?”
那個本子便被他拿在手裡,我守了那麼久,終究沒守住。
這次拿不到怎麼辦?難道要我回府去偷?我可是一個被禁足的人啊。
有些不甘心地,我啞著嗓子轉向聞信,低聲道:“那本……”
聞信並未看我,他眯著眼眸看向顧君則:“那個本子,我們不要了,閣下拿去便是。”
“今日之事,到此為止,再不相幹。”
我心頭一緊。
卻只見著一個有一個黑衣人不知從哪裡出來,大抵五六個人站在顧君則身邊。
那邊,臨風也從屋中出來,手裡拿著些什麼別的東西。
顧君則和他對視一眼,似乎是互相點了下頭。
再然後,顧君則轉頭又看向我們這邊,只是沉聲道:“那便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這事情便過去了嗎?
聞信這邊點了頭,抬手收了劍,又拽著我的劍也收了起來,我徑直把劍甩在地面上,聞信嘆口氣又撿起來,別在他自己腰間。
那邊,顧君則二人便也收了劍。
我的頭腦裡一片混亂,這些天的種種就在頭腦裡交織著。
我一忍再忍,一退再退,直到無路可走,堂堂公主被禁足於一隅院落,讓一個丫鬟淩駕在我的頭上。
顧君則,這些天,我連你的面都沒見過。
聞信在一旁和他們還在說著些什麼,我頭腦倏地一沖,不知怎的,袖中摸了個暗鏢,蓄了內力,只眨眼的功夫便丟了出去。
‘梭——!’
只聽對面顧君則一聲悶哼,臨風匆忙扶住他,揮手道:“抓住他們!”
聞信愣了一瞬轉頭看我,眸子裡陰晴不定,隨即他回手拽住我,飛身便逃。
聞信的速度,還是極好的。
他拎著我跑了不知多遠,身後便沒有追兵的聲音了。
也對,顧君則受了傷,那些人道行平平,是不可能追得上我們的。
又彎彎繞繞過了一個林子,眼前有一片矮木,聞信動作一停,手一鬆,徑直把我丟在地上。
“你說說你,你是不是傻!”
聞信額上盡是汗水,他一面擦一面低頭看著我。
我又豈會不知道,他這副樣子,全全是我折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