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顧君則這廝的懷裡似乎有毒,這一路上,哪怕我強行撐著眼皮,最後也不知什麼時候,就又睡過去了。
顧君則騎馬穩得很,以至於這一路上我都沒被顛醒,一覺睡到了自然醒。
再張開眼的時候,天色已有些暗沉沉的,一抬頭,卻已然能看到遠處縹緲的燈火了。
“我們快到營裡了嗎?”
我看著那燈火光,心裡一喜。
顧君則低頭下來,又用下巴蹭了蹭我的頭頂,這廝今天好像很喜歡這麼做,一路上時不時的就覺得頭頂毛絨絨的。
“還沒有,前面的城鎮還要越過去。”
“然後再往南走一些就能碰上了,如果沒有意外,最晚超不過後天中午,早了的話明晚就能到。”
他停了停,又補上一句:
“不過過了這一帶,到前面燈光處,就是城鎮的,在那裡,他們的軍隊就不敢胡作非為了,基本就不會有意外了。”
到城鎮裡,就安全了,但是前提是在城鎮的白天,到了晚上,那些兵士還是會胡作非為。
——這是當時我在衡州時候,吳映雪和劉二告訴我的。
“我過來的時候,聽說袁末的軍隊,軍紀不佳——聽說那些士兵晚上會在城中做一些不法之事,事畢之後,百姓還無處伸冤。”
“所以,我想今晚還是在城鎮外面休息吧,免得晚上在城裡碰見那些兵士,鬧出事情來,被他們察覺。然後等到明天早上天色稍微亮一些的時候,我們便可以試著趕第一批人流入城了。”
反正這一帶最近混亂,逃亡的人、來去的人不少,估計人也多,如果沒有意外,早早的應該就會有人等著入城了。
顧君則停了一瞬,隨後,我能感覺到,他蹭著我頭得是,那今晚便在這一帶留著吧。”
便尋了個矮洞,這洞相比之前的那個洞小了不少,好在洞外的草木還算蓊鬱,能遮擋這洞裡的人、還有拴在洞口的月牙,加上剛剛好,我們是要留一晚,月牙又是幾乎全黑,如此,只要不弄出太大的動靜,就不會被輕易發現。
顧君則下馬進了洞,似乎是檢視一二,然後抬手把我牽了進去。
我順著他的意思走入洞中,又想著如今他身上傷這般多,我不能由著他忙忙碌碌,應當我去收拾行李。
誰知剛剛一轉身,便被顧君則丟過來一個包裹:
“公主別出來了,外面的東西微臣會處理好。”
我接住包裹愣愣地看著他:“你還有傷,我來吧。”
顧君則頭也不回:“我處理外面的,一會兒公主幫我處理傷口吧。”
我方才回過神來,用手捏了捏他剛剛丟給我的包裹,確是裝著藥物的那個包裹。
也不無道理啊,包紮都一天了,也是早些換,換得穩妥些為好。
“那你當心些,有事就叫我,千萬別逞強。”
我啟口便說著,話說畢了,才意識到,不知什麼時候,我竟也變成了我當初認為的那種囉嗦了。
囑咐來囑咐去,沒完沒了的。
我在心裡暗自笑了笑自己,隨後也便不多和他念叨了。
我算計了一下,想著不如先把做飯的事情處理好,然後再抓緊時間把藥品備好,等他忙完給他包紮,趁著包紮的時候也能天還算亮把飯做好。
於是,就變成了我在洞裡忙活,他在洞外忙活。
時間點幾乎是剛剛好,在我把藥物備好,坐下歇口氣的時候,看見顧君則拎著最後一個包裹進了門來。
他在我處理好的柴火那裡又收拾了收拾,然後轉身坐到了我面前。
我便抬手給他處理。
“現在趕路全靠馬,一會兒吃完飯,你在這裡休息著,我就到不遠處去喂喂馬吧,剛剛來的時候我剛好看見那一處不錯。”
我一面忙活,一面同顧君則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