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我魂不守舍,心裡也憋屈。
——不知該如何面對顧君則,心思反複糾結。
加上依著皇叔所言,我又擔心我身邊伏著眼線,於是,便連和霜橋碧雪訴苦都不敢了。
我點了點頭:“知道了。”
碧雪那邊看著我,小心翼翼道:“公主,您沒事吧?”
我搖了搖頭:“今日坐車多了,馬車顛得頭暈。”
碧雪那邊笑了笑:“公主還是似小時候一般暈馬車。”
我也是笑。
倏忽間霜橋執著茶盞也進來了,聽著我二人的話,笑道:
“說來也是,公主打小的習慣,許多不曾改。”
“小時候暈馬車,如今還暈馬車;小時候踹被子,如今也沒改過來。”
碧雪便笑。
我亦是笑。
可心裡卻又酸又澀又淒冷。
她們是如今我身邊,僅有的兩個陪我長大的人,也是難得的……和母後相關的、讓我覺得溫暖的人。
可如果皇叔說的是真的……
她們之中,誰會是眼線呢?或者說……都是?
孤家寡人。
孤家寡人。
如今我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了……
想著想著鼻子就發酸,為了掩飾我咬咬牙低下頭去。
那邊霜橋似是瞧著我不對勁,擱下茶盞來,愣了一瞬,趕忙過來:“公主,不若婢子去取薄荷茶……”
我搖了搖頭。
心裡堵得慌,終究卻只能強嚥下一口氣,把一旁的衾被拽開來:
“頭暈,我早些睡了。”
那邊碧雪和霜橋一外一裡互相瞧了一眼,隨後霜橋低聲道:
“好,婢子給公主收拾著。”
碧雪在外面點點頭:“婢子今晚當班,先去外面守著了。”
不一會兒我洗漱收拾罷了鑽入被窩裡。
平日裡我覺得被窩格外暖和,今日不知怎的,竟覺得它由外向裡透著涼氣。
冷得我根本無法入睡。
窗外的月光也冷冷清清的。
直到我總算是咬咬牙,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
不知道該怎麼做,但是……總想去瞧瞧顧君則。
之前許多天,我和顧君則不曾走正門,可是第二天一早往往出現在一處,府中眾人起初還驚訝,之後也平淡了,大抵是想明白了。
所以……如果真的有‘有心人’,這扇窗子很有可能已經被盯上了。
反倒是走門更穩妥些。
我摸著黑,放輕了動作收拾妥當,還特地擇了一件黑色的外袍。
走到門邊方才想起來,碧雪今晚當班,應當還守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