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人和我說話,我還像小時候一樣,覺得理所當然。
現在想想,覺得昨晚的自己真是蠢透了。
弄出這種事情來,還是在我主動讓顧君則到榻上來之後弄出這種事……
想想都尷尬。
怎麼辦。
頭腦裡蒙了一蒙。
眼下不敢亂動,可是不動又覺得別扭。
我便在他懷裡僵了好一會兒。
末了抬頭看了看他。
漂亮的、稜角分明的一張臉,長長的睫毛如蝶翼似扇骨,安安靜靜地停在眼前,被清晨的光鍍上一層暖融融的金色,又在面頰上落下或淺或重的影,恰如水面花草落在池底的光影。
顧君則這一張臉堪稱萬能,滿心尷尬的我抬眼瞧了瞧,便在心裡覺得,之前種種沒什麼好介意的了。
甚至莫名其妙地心情大好……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見色起意’?
這個詞在我的腦海裡一閃而過,隨後我想著,事已至此,何必非要再掛個標簽難為自己?
人,對自己要溫柔一點。
索性略過這個詞語,心裡算是‘理智’地算計——
昨晚迷迷糊糊折騰了一番,折騰了便折騰了吧,我也沒吃虧。
至於顧君則……
唔,總歸他還會幫我攏著被子,想來也不會太介意。
唔,就算他介意,我想顧君則堂堂領兵之人,是有足夠的氣度的。
嗯。
——我格外舒坦地想通了。
外面的天隱隱發亮。
我小心翼翼從他懷裡鑽出來,忙不疊地打理好自己,隨後便推開門出去。
候在門外的霜橋見到我似是下了一跳:
“公主,這般早?!”
她說著又突然放輕了聲音:
“公子可還在裡面?”
我心裡三分尷尬,於是只能默默點了點頭。
霜橋的臉色不知怎的沉了一沉,隨後卻是幽幽說著:
“婢子還想著,好不容易同房一次,許是該有些事情,誰知公主出來得比公子都早。”
我心裡的尷尬又重了幾分。
腦子轉了轉,總算接上話來:
“老夫人是禮佛之人,我想她應該起得早,打算去給她請安的。”
霜橋愣了愣,隨後忙不疊地點頭道:
“公主說得極是,倒是婢子疏忽,伺候不到位。”
“如今依禮確是應該去給老夫人請安,公主當真是思慮周全。”
看著她一本正經的樣子,我又哪裡好意思說這只是我靈機一動想出來的事……
不過,不論如何,請安總歸是應當去的。
我想起小時候,母後日日去尋皇奶奶的請安,哪怕皇奶奶總是把她留在門外很久,又有幾次,那時候我跟著去,皇奶奶出門來看著母後便沒有好臉色,瞧見我才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