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同情蠶兒嗎?
我早已沒有這等閑心了。
我只是在想……
以後的我,大抵連蠶兒也不如,還有,現在深陷敵營的母後,她過的究竟是怎樣的日子?
腦海裡又回想起洛伏苓氣急敗壞的話語。
她說,如今母後正在賊人手下受辱。
她說,以後要把我丟入軍營為軍妓。
不可以,不可以。
幹嘔到虛脫,直到我絕望地靠在草木一側,再然後,瑟瑟縮縮地將自己整個人團入草木裡面。
草木的枝葉有些紮人,但是氣味幹淨得很。
我便窩在裡面一動不動,只是呼吸著。
直到——
腦海裡不斷回響的聲音,伴著腳步聲真真切切地傳了過來。
“君則,等等我。”
我記憶裡,洛伏苓的聲音總是尖銳、嬌蠻而又跋扈,可如今卻是柔弱而又……嫵媚的,其中大抵還有幾分小心翼翼。
她叫的人……
是顧君則?
我愣了愣,只覺得心裡忽而有些異樣的滋味。
沒有傳來顧君則的聲音,洛伏苓的聲音卻是愈發卑小了:
“君則,君則。”
呵,這父女倆。
莫不是一個個都上趕著給顧君則當狗?
我心下哂笑。
孰知那邊,顧君則平平淡淡的聲音卻響了起來:
“怎麼了,郡主。”
有些沉悶的腳步聲停了下來。
洛伏苓似乎是急趕了幾步,然後停下了,上氣不接下氣:
“君則,我聽說……你同洛伏波的婚事取消了。”
“……可是真的?”
顧君則那邊聲音很平淡:“是。”
洛伏苓的聲音便微微一提,她的聲音裡有笑意:“名聲可不會是空xue來風,洛伏波那樣的女人,的確配不上君則。如今這婚事,退掉也是好事。”
顧君則沒有回答她的話。
於是,我只聽著,洛伏苓的聲音似是顯出幾分尷尬來,她掩飾著笑了笑:“伏苓只是想讓君則寬心罷了。”
“那樣的女人,哪裡配讓君則産生、哪怕一分一毫的困擾呢。”
她的聲音有些慌亂,絮絮叨叨的。
我坐在草木之中,不敢動彈,心裡卻翻江倒海。
‘洛伏波這樣的女人’。
洛伏苓,是你把我傳出這樣的名聲,你自己不清楚嗎?
如何還能一遍一遍地刻意強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