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丘陵那邊跑過來的男孩,氣喘吁吁的蹲在身上沾滿灰塵的老者身邊。
“亞爾,我不是告誡過你不要亂跑的嗎。”
雖然很疼愛自己的孫子,但老者還是責備了男孩。
“對不起,讓您擔心了...但爺爺,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可以保護自己!”
男孩雖然承認過錯,但卻沒有要改過的意思,對此老者也只好一遍又一遍的對男孩陳訴利害。
若是在一個月之前,不管怎麼瘋跑都不會擔心孫兒的安危,野獸很少出沒在山林外圍,魔獸則擁有極高的智商,不屑於獵殺沒有魔力營養)的人類。但老者擔心的不是獸類,相反的是人類。
荒川三大帝國並存,百餘諸國依附,如今緋紅與紫雲兩大帝國隱隱的對湛藍帝國顯露出獠牙,首當其衝的自然是要塞都市“天樞”,但話雖如此,爺孫倆的住處與天樞城相距不過數百里,實在是太近了,
“紫帝大人一定會揍扁那些壞蛋的!”
男孩——應該說許多國民都崇拜和信賴著的紫帝是天樞要塞的城主,實力在諸多成名強者中也是首屈一指,荒川諸國中不識帝國君皇之名的人有很多,但絕不會有誰寡聞到連紫帝的名字都沒有聽說過。
守護天樞要塞二十餘載,甚至敵對的紫雲與含糊中立的緋紅境內也流傳著他的光輝事蹟,威望在國內可排前三,假設他選擇投敵。連老者都要動搖內心認真思量究竟哪邊會是正確的了。
但老者只是一介藥劑師,面對戰爭能做的也不過是祈禱不要波及自己和孫兒罷了。
“如果有敵國的人出現,或許就說明豺狼已經按耐不住嗜血的衝動,天樞也已經失守了。”
“我絕對相信紫帝大人,等我長大了也要參軍,打垮那些侵略者!”
拍掉乾枯手掌上的灰塵,老者撫摸男孩兒的頭,輕笑道:“你才是淬體境入門,想參軍起碼也要五重以上,若要穹紫帝大人看上你,首先就要努力突破哦。”
男孩用力的點了點頭,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連忙問起:“爺爺,那個哥哥很厲害吧?”
微微愣了一下的老者很快想起孫兒口中說的是誰,兩天前從山上撿到的昏迷不醒的少年,見還有口氣就揹回了家。作為藥劑師雖然不具備神明所劃分的境界階級,但判別他人卻不成問題,只是那個少年卻不在此列。
也正因為看不透,老者才驚歎於對方的強大,比起曾見過的傭兵——即便昏迷著都能在他身邊感受到那股壓迫,保守估計也能達到參軍的資格、也就是淬體五重境。
“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啊。”老者沒有回答孫兒的問題,背起藥簍沿著小路往家趕去。
四周時不時聽得到鳥叫聲,只是頻率和平時有些不太一樣,警覺性較高的老者收斂起臉上的笑容,停住腳步。
“爺...”
老者打斷了男孩的叫喊,掌心攥住他的手示意不要害怕,另一隻手則是從木鞘中抽出相當鋒利的匕首。
仔細看的話,刀鋒處有著淡淡的綠色,那確實是毒,對生物有著絕對致命性質的武器,是老者從集市上高價購得的溼地毒蛙身上提取的體液,人類的話,觸及到的身體組織必會迅速潰爛,一旦進入血液,致死率幾乎是百分百。
就是依靠這樣的底牌,老者才敢於穿梭林間,對手持兇器卻不可口的人類,無論野獸還是什麼東西都不會將其當做首選目標。
但這次似乎有些反常。
“那是...唔呃!”
從喉嚨發出怪異的聲響,引得男孩看向自己那被嚇得臉部肌肉不停抽搐的爺爺,作為經驗豐富的藥劑師,印象中從未見過對方這般失態。
直到男孩循著老者的視線朝一個方向望去才明白爺爺為什麼會那樣恐懼;瞳孔皺縮、然後發出嘶啞的尖叫,甚至直接癱倒在地,他感覺自己渾身很癢,雙腿無力到失去知覺,忘記了該如何用手肘撐住上身。
在距離爺孫兩人不過幾十米的土丘,上面立著正常人只是注意到輪廓都會覺得毛骨悚然的怪物:
六對複眼如寶石般光亮,渾身呈現黑褐色,腹部鼓而圓,背部印有紋理,而支撐行動的八隻毛腳中靠前的三隻不住的冒出綠色液體。
節肢動物——不對,這樣的體積和外觀,是魔獸!
老者猶豫了片刻,然後扭頭就跑,地上的男孩則好像因恐懼而忘記了叫住自己的爺爺。
不過他並沒有成為獵物,那個怪物在老者跑出去很遠後才開始追擊,因為毛足尖端太過鋒銳而需要將地面劃開產生摩擦力,行動起來帶著飛沙走石般的氣勢。
雖然作為藥劑師可以利用靈藥增強自身體質,但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跑得過野獸,更何況是全能力凌駕於野獸的魔獸。
老者只跑了一段距離就放棄了——或者說體力已經無法支撐他繼續逃下去,極度的恐懼下能夠跑這麼遠,全都是依借想要救孫子的強烈想法才做成的。
他不是要獨自一人逃跑,而是要引開魔獸,根據他的觀察,這隻闖入人類活動範圍的巨大魔獸是受了不輕的傷才需要吸取人類的血液作為補品的,這種情況下它一定是想要殺死越多數量越好的人類,只要自己率先逃走,它一定不會顧及已經癱倒在地看上去沒有活動能力的亞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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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它足夠聰明,或許會在經過亞爾身邊時對其注入毒液、亦或使用蛛網將亞爾捆住,這是風險極大的賭博,但毫無疑問老者成功了,所以他對自身的性命也無所謂了。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拖延足夠時間讓孫子亞爾逃走。
“不過是個魔物,有種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