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些話本不該和你講，不過，我想告訴你的是，很多事，你看到的未必是真的，很多時候，我們更願意去相信我們自以為是真的事情，相信有些事是自己的錯，相信有些事是別人的錯！但是，魏遠，爸爸今天想告訴你，沒有媽媽不是你的錯！也不是因為你不好，只是，很多時候，在一個年紀或者說在一個時候，很多人是無能為力！更多人的人是沒有勇氣！”
“可是，一個人來到這個世界上難道就像我小時候聽到的，是鸛送來的嗎？我不應該有媽媽嗎？你和奶奶還有死去的爺爺不是都說我的媽媽是在中國嗎？爸爸，請你告訴我，不要拿我當小孩了，其實，我比你們想象的要成熟的多！你知道我已經吸過煙了嗎？我這個年齡馬上就是成年人了！除了法律有規定，其實，學校裡很多比我年紀小的人，比我做的更多！所以，你們那些大人的情感，我們甚至覺得很老土！”
“但是，魏遠，你吸煙的事情我知道，因為我不吸煙，所以，你每次回家身上有煙味我是知道你吸過煙的！可是，那些老土的事情正是我們覺得重要的，很多事情即使再老土，在重視他的人的眼裡，也是最好的！”
“那麼，請告訴我，關於我媽媽的事情，我是說真正的事情，從你皮夾裡一直有你和雨飛媽媽的照片來看，你並不愛我的媽媽！而家裡從未有過媽媽的照片，奶奶和爺爺描述的媽媽的樣子也是大相徑庭的，這些我都知道，我只是在你們面前需要裝做一個好孩子，可是，我現在回到這裡了，我想知道，我的媽媽到底是誰？”
魏鵬程忽然長吐了一口氣。
“魏遠，你知道爸爸一直一個人生活！”
魏遠點了點頭。
“我和雨飛的媽媽分手後，一直無法忘記她，就像你看到的，我一直留著那張照片！也許，你還不知道什麼是愛情，盡管你已經吸過煙！我那時候一個人在國外，我需要有個伴兒，那個時候，你爺爺奶奶還都在國內，你爺爺的公司面臨倒閉，在醫院昏迷不醒，我的生活費需要我自己去賺，我的生活瞬間跌到了谷底，女朋友分手了，語言不通，你爺爺生死未蔔，生活費沒了，身邊沒有朋友，在那個最艱難的時候，我覺得我的人生糟透了！突然，有一天早晨，我在路邊撿到了一個包裹，裡面是一個很小的嬰兒，哭得有氣無力，我給他弄了些吃的，他居然很乖的睡著了！我找了很多地方問，看能不能找到他的父母，可是，都失敗了！一來二去，我已經習慣了抱著他睡覺，我覺得我和他是一樣的，在這個孤獨的世界，還有人比我更需要照顧，我很安慰！只是，我跟你奶奶說，他是我的兒子，他媽媽甩了我，我們只是我怕失去他，這個在我最無力的時候，給我希望的，小小的親人！所以，直到現在，你奶奶都堅信，你的固執的樣子和我小時候一模一樣。”魏鵬程說著，看了看旁邊的魏遠，路燈映出坐在副駕駛上的他，臉上有兩行淚。
“啊！終於說出來了！有時候，我真的像你說的，很老土！原來說出來是這麼容易的事情！早知道是這樣，我應該早說！”
“爸爸！”
“哦，天啊！我以為以後我再也聽不到這個稱呼了呢！真怕你以後叫我‘嘿！哥們兒！’哈哈！”
“謝謝你！”魏遠被魏鵬程的自嘲逗樂了。
“哎呀，你這是原諒我了？”
“嗯！”
“真幸運啊！不過，這個秘密還是要對你奶奶保密，就當你知道自己是，是？”
“對，哎呀，現在才知道我當初的這個謊撒的太沒有水準，這說明你爺爺奶奶比我更老土，他們一聽說就信了！”
“你還愛雨飛的媽媽嗎？”
魏遠突然提出這個問題，魏鵬程有些不知所措。
“愛！對嗎？”魏遠追問道
“這個問題，我想我這個老土爸爸也不知道該怎樣回答！不過，我知道，雨飛的爸爸很愛她！而且，他們是一家人！”
“我認她當幹媽怎麼樣？”
“哦，這個問題，你得問她願不願意！雨飛她爸爸呢？你打算認做幹爸嗎？”
“不可以嗎？他的菜做的可是很好吃的！”
“這個我承認，你知道嗎？就在那邊，原來是有一條小吃街的，”魏鵬程指著車外面校門對面的地方，“那有一家餐館，你知道叫什麼嗎？”
“叫什麼？”
“叫常來常往！哈！”
“真的嗎？和常叔叔家的那家餐館叫一個名字？”
“不是叫一個名字，那就是常爺爺當年在那裡開的，我和你常叔叔是死黨，這個你知道的，對吧！他爸爸就在那開餐館，哎呀，我是不是對你說的太多了，不管了！你常叔叔的爸爸呢，是南方人，在老家也是開餐館的，為了陪你常叔叔上學，硬是把家裡的飯館關門，跑到這裡來開餐館，不過，有一點他沒有考慮到，就是東北人吃不慣南方菜的，搞的餐館都要關閉了，直到有一天雨飛的爸爸到那去，那家飯館就活了！我們那時候，經常去那裡吃飯！只是你常叔叔不肯說那餐館就是他家的，害得我們吃飯都要花錢，他還不請客！嗯，現在想起來，他算不算是他家的託啊！”
“嗯，我想是算的！”
其實，魏遠也沒有想到，那個在他心中十多年的疑問，最終是以這樣的方式被解開，他本以為會是震驚，或難過，或開心，現在，他卻覺得異常平靜，看著眼前如釋重負的父親，他相信，有些東西不需要血緣就能成為親人，就像他第一眼看到雨飛的媽媽一樣。
父子兩個人聊的很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