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嶽正南的娓娓述說中,在狄三則的比劃補充中,在場所有人的眼前都浮現出了這樣的畫面,耳畔都喧響起了這樣的語音:
鮮花盛開芳草鋪地的深圳郊區公園,王二盟和嶽亮耳鬢廝磨,卿卿我我;
海風清涼,霓虹閃爍,王二盟和嶽亮手拉著手,悠閒的漫步在美麗的海灘上;
嶽亮手捧花束,嫋嫋娜娜的走向王二盟;王二盟接過花束,伸開雙臂和嶽亮深情的相擁而笑。
小子,這是一張三百萬元的銀行卡,這是一份事先擬好的合約;如果你願拿銀行卡,那就拍屁股走人,從此我們分道揚鑣,永不再見;如果你願在合約上簽字,那就必須嚴格遵照合約行事,倘若稍有違反,你將前功盡棄,一無所有……
我從來就沒有聽從過母親的忠告,我選擇……
王二盟揚聲大笑著抓起筆,在合約上唰唰簽下自己的大名。
……
嶽正南講述結束,狄三則補充完畢,屋裡的人、院內的人、院外的人全都保持沉默,大家像聽到了世界上最感人的故事,看到了世界上最離奇的景緻,在把目光或思想集中在手拉著手靜靜站於牆角處的王二盟和嶽亮身上的同時,各在心中回味著、思索著……
許久,溫潤首先打破靜寂,目帶疑惑的問:王二盟,現在我們大家總算知道你為什麼回到村裡來了;可你為什麼要在村裡假扮懶漢二流子,不讓大家知道你的秘密呢?
對呀對呀,你為什麼要在村裡隱瞞秘密,假扮懶漢二流子呢?白佳倫、李青梅、劉虎鵬同聲問道。
屋裡的人、院內的人、院外的人同時發聲:對呀對呀……
王二盟深情的回望一眼嶽亮,淡淡的笑了:這個問題首先要從我媽身上說起。我媽的爺爺也就是我姥爺的父親在舊社會里做過私塾先生,這導致了我媽的思想極其封建保守。當她聽說我在深圳從事的竟是女性內衣的研究開發、整日的工作就是琢磨女性的胸部臀部時,大發雷霆……
說到這裡,王二盟手拉嶽亮帶領大家走進堂屋東間,指著空空如也的床鋪道:當初我媽就是在這裡對我說,二盟,在舊社會從事這個行業的,都是卑微低賤、被人看不起的人;即便是在新社會,你整日盯著人家女人的胸部臀部看,也是會被罵作流氓下三賴的。所以,我決不允許你,我含辛茹苦撫養長大的兒子被人看不起,被人罵作流氓下三賴……
在眾人的屏息傾聽中,王二盟繼續娓娓講道:我儘管萬分不願違揹我媽的意願,可是這份工作對我實在太有誘惑力了。我揹著蛇皮塑袋跪在床前,衝我媽磕了三個響頭,說媽,我走了,不混個出人頭地絕不回來見你。告別我媽前往深圳後,我整整三年沒有回過村裡,沒有和我媽聯絡過……
屋裡的人、院內的人、院外的人同時發出唏噓之聲。
王二盟高揚下巴,努力控制著情緒,努力不使淚水湧出眼眶:後來我媽病重,我趕回家來照顧,既要按照和嶽副總間的合約行事,又不能讓我媽知道我依舊在從事這個行業,所以我就只好……
聽到這裡,嶽亮淚光閃閃,嶽正南、狄三則臉現感動表情,溫潤、白佳倫、龔侃、李青梅、劉虎鵬包括龔貝貝都恍然大悟;其他所有的人則同時發出長長的“哦”聲表示理解。
室內室外,再次陷於岑寂。
過了大約兩三分鐘,李前重開口說話了:王二盟,即便這樣,你也不能長期假扮懶漢二流子,自己損毀自己的形象啊!
是啊是啊,你這樣做給我們、給村人造成了多大的誤解啊!劉功成、老宋跟著說道。
身在院內的李大腦和劉三腳也忽然插話進來道:王二盟啊,村人曾經一度把你歸入我們的“鬼不纏”行列,說有了王二盟,村裡的老中青三代“鬼不纏”才算湊齊。如今看來,你竟是個假冒偽劣分子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