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三天,李大腦和劉三腳都在村民中間放出風聲,說要向劉功成、村支兩委還有扶貧工作隊索要賠償五萬元;十天之內如果賠償不能到位,那就上訪,先鎮上,再市裡,再再省裡,最後就是……中南海。
起因還是省派暗訪組的事。
省派暗訪組進入大陂村後開展了工作,次日便將“優等”的暗訪結果反饋市裡;市扶貧辦隨即下發通報,對於大陂村在此次暗訪中的突出表現進行表彰;市扶貧辦主任甚至還親自和溫潤、白佳倫通話聯絡,對於兩人駐村後能夠迅速開啟局面、為全市脫貧攻堅工作爭光的事蹟進行了肯定。
然而,李大腦和劉三腳開始跳出來鬧事了。
原來那天李大腦和劉三腳只顧忙於籌備“腦和腳諮詢中心”的事宜,確實沒有留意省派暗訪組即將到來的訊息。溫潤和白佳倫前往李大腦家探訪時,隔著門縫看到兩人喝酒,白佳倫腦筋一轉,出主意說何不順水推舟將兩人灌醉,然後再將兩人反鎖家裡,一切不就萬事歐凱了嗎?
如果暗訪組來到李大腦家,發現門被反鎖,怎麼辦?溫潤問道。
白佳倫答:我們就說兩人出門走親戚了!
萬一……暗訪組撥打兩人的手機進行電話訪談呢?溫潤還是不太放心。
這個就更容易了,白佳倫道,設法把兩人的手機設為飛航模式,他們不就撥打不通了嗎?
暗訪組要是問起電話撥打不通,又怎麼回答?溫潤再問。
白佳倫道:我們就說兩人的親戚住在北山裡面,山裡訊號不好……
溫潤知道也只能這樣,否則萬一李大腦和劉三腳跳出來借酒鬧事,在暗訪組面前胡謅亂說,抹黑的可就是整個禾襄市的扶貧政績了,於是便同意了白佳倫的主意。
劉虎鵬帶著酒和菜來到李大腦的家裡,李大腦和劉三腳已經有了九分酒意;劉虎鵬一手端著酒瓶,一手捂住瓶頸上的字詭笑說道:大腦爺,三腳叔,猜猜這是什麼酒!
……糧液,……糧液,李大腦和劉三腳酒眼昏花,看著酒瓶結結巴巴的念道,接著就飛一般的雙雙跳起,大喊大叫,五糧液,五糧液!
接下來不用劉虎鵬勸,李大腦和劉三腳便將酒瓶搶在手中,你一杯我一杯、我一杯你一杯的海喝起來;結果雙雙酩酊大醉,劉三腳躺臥桌下睡了整整一個下午,李大腦則在起身如廁時跌倒在地,磕破了左額。
劉虎鵬毫不費力就將兩人的手機設成了飛航模式。
第二天酒醒,李大腦和劉三腳方才得知省派暗訪組蒞臨大陂村的事,兩人眉頭一皺,便知劉虎鵬帶著酒菜前來的深層用意;再看丟在桌腿下面的酒瓶時,哪裡是五糧液,分明是三糧液。兩人登時惱羞成怒,將全部責任推到了劉功成身上:
肯定是劉功成。這老小子早就看我們不順眼,他又是扶貧專幹,肯定擔心我們在暗訪組面前胡謅亂說,所以安排他兒子帶酒來把我們灌醉……李大腦道。
帶酒就帶酒吧,明明是三糧液,卻騙我們說是五糧液。叔可忍嬸不可忍!劉三腳道。
李大腦指著包了一層又一層紗布的前額說道:我這額頭跌破錶面看是因為喝酒,往深裡看則是為了村裡的扶貧工作;所以他們理應給我公費治療,而且還有誤工費、酒後意識混亂費、精神損失費、子女贍養費,不對不對,老子沒有子女,……三十萬元,加上之前我侄子的喪葬費三十萬元,一共是六十萬元!
劉三腳大吃一驚:你額頭上那道比指甲縫還細的傷口,就值三十萬元?
你忘了,我們馬上就要成為有錢人了。李大腦道,現在我受傷躺在床上,咱們的“腦和腳諮詢中心”不能開業,每天的損失費是多少?
那三十萬元也有點太多了!劉三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