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扯!長寧街的店鋪全都關門了,你買什麼點心?”
千彤抬起魅惑的一雙水眸,無辜道:“大人,林記鋪子雖然沒有開門光明正大做生意,但卻在門邊開了一個小視窗,經常去林記買點心的熟客應該都會知道的。而且,妾身那天去的時候林記鋪子的夥計可以作證。妾身只是一介風塵女子,地位卑賤,萬萬不敢欺瞞大人。”
李媽媽也趕忙出來解釋,“大人,醉玉軒雖然依舊開門做生意,但不陪客的姑娘都躲在自己房間內沒有邁出一步。大人您進來的時候也看見了,大堂的客人都沒幾個,姑娘們也都戴上了面紗,我們那麼謹慎,沒有姑娘染上也是情有可原的呀……”
左相戒備地看著千彤和李媽媽,凝眉思考了一會兒,最終不捨得以欺瞞病情的罪名押千彤進監牢,只吩咐士兵道:“你們留幾個在醉玉軒看著她。”
…………
晏城一連多日有雨,雨打芭蕉葉落下清脆的沙沙聲,襯得城內安靜非常,夜幕如巨網籠罩在頭頂,縱橫交錯的街道上只餘幾盞微弱燈光,在風雨中飄忽不定。
城外軍隊調動,結實的鐵皮軍靴踏踩進積水坑,濺起汙濁的泥水。
遠處一隊人馬快速往城門奔來。城樓上守城的將士神經繃緊,神色警惕。
有人喊:“弓箭手準備!”
遠處人馬越來越近,為首的男人一身銀色盔甲在夜雨中折射出幽幽冷光。英俊凌厲的臉龐出現在他們視線中。
“放下,是皇上!”
高大駿馬在城門口停下,馬前蹄急剎蹉起淤水。
原奕翻身下馬,動作矯健行雲流水。
守城將士連忙跑過來,“皇上!”
原奕渾身血.腥氣,銀白色的盔甲沾上了鮮血,側臉有一道劍傷,還在淌著血。原本乾淨無垢的下巴現在也冒出了青色的鬍渣,面容又冷又野性。
“去城北調兵過去守著。”
“是!”
原奕一路回了太守府,兩夜的鏖戰未曾閤眼,依舊步伐堅定身姿挺拔。
府門前有小廝等著,原奕大跨步走進去沒看他,小廝緊跟著他進去了。
原奕將手中厚重的頭盔扔給他,“郡主有信來嗎?”
“有。”小廝道,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封捲起來的信,“信鴿今天早上到的。”
原奕接過來,不著急看。回了內院才拆開信封。
一字不落將信看完,又重頭細細品味了一番才拿過放在一邊的筆,鋪開紙張給辛寧寫回信。
時間很緊急,他是藉著回晏城調兵的這一點空閒時間回來給她寫信。兩天沒閤眼不捨得用這點時間休息片刻,卻時時刻刻惦記著她有沒有來信,說了什麼,過得怎麼樣,還有……想不想他。
上京疫病橫行,他只希望她安好。
江南那些人只是暫時打退,他一會兒還要趕回戰場,留給他的時間不多。
落筆之時,原奕剋制住自己將字儘量寫得跟以前一樣,不然僅靠這一丁點的時間他要是把想說的話全寫在上面,會把字寫得龍飛鳳舞,潦草狂野不堪。
她那麼敏感,一定會發現異常,然後纏著他問東問西,要是擔心得狠了可能還會從上京跑到南邊來。
他花了那麼多功夫哄她回去的,可不能再讓她涉險南下了。
南邊的戰事他吩咐於青元不能跟她提起,戰場那麼殘酷,他要面對那麼多的血.腥與死亡通通都不想讓她知道。
原奕小心翼翼寫下了兩行字,開頭還是跟以前一樣,第三行才轉入正題。雖如此,但兩人似乎都不覺得煩,樂在其中。
寫到第四行的時候,外面有匆匆的腳步聲,來人跑到門口,“皇上,城北軍隊已調遣完畢!”
原奕寫信的手頓了一下,一滴濃黑的墨汁滴在紙上,暈染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