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環顧四周，為難地說到：“麻煩你幫我整理下這些酒瓶酒罈吧。”
“好。”說著，頌埋頭收拾起來。
昱將塗攙扶到浴室裡，又取了乾淨的衣物和浴巾，這才幫塗除衣沖洗起來。
也不知道塗究竟醉生夢死了多久，從塗身上搓下來的汙垢讓昱歎為觀止。
緹還在世的時候，哪裡容得了塗這個頹喪樣子？想到這裡，昱不禁心中難過，手上更加用勁。他已經失去了緹，不能再失去塗，所以即使痛苦絲毫不比塗少，依然強作鎮定。
許是澆落在身上的水溫熱舒適，許是昱在背上的揉搓力道恰到好處，塗漸漸清醒過來。
“昱啊……我是不是很沒用？”塗忽然問到。
昱手上動作一頓，很快繼續搓下去，“為什麼這麼問？”
“沒了緹，我什麼都做不好，連照顧自己都做不到。年輕的時候總以為自己能力無限，要實現一番凌雲壯志，還埋怨過受你母親婚姻拖累，這才不得不終日守著枯燥過日子。現在回想起來，是我沒有珍惜啊……枯燥的一直都是我，不是你母親，也不是這日子……”說著說著，塗不禁掩面而泣。
“父親，母親不希望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昱手上繼續用力，甕聲甕氣地說到。氤氳的熱氣讓他眼睛有些溼潤。
“她跟誰在一起都可以活得精彩，可以把所有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條，可以給自己找很多樂子，所以就算去了別的地方，也不會孤單的，對不對？”塗問到。
“嗯。”昱點點頭。
“我啊……現在才知道什麼最重要，你也一樣，不要等到失去的時候才後悔。頌對你很好，假如是他的話……”
“父親，不用再說了，我都知道。”昱及時打斷塗的話。
“我知道，你心裡過不去那道坎，年輕嘛，可是我真的沒辦法接受戍的兒子跟你在一起，緹也不會接受。”
“父親，我和徹已經不可能，你不用再說了。”昱的手上一用勁，在塗的背上搓出紅彤彤的一片。
塗齜牙咧嘴，真疼。
“對了，父親你知道，戍已經去世了嗎？”昱忽然開口問到。
“什麼？”塗猛地轉過身來。
“只聽說是他殺。”昱繼續埋頭搓著。
塗渾身一激靈，“死了……？怎麼就死了呢？”
“還有，頌很快要繼任妖王之位，他想在我們莊園舉辦繼任儀式，並且將妖王宮建在我們莊園附近。”昱似乎是在無意識地說著這些，塗卻覺得每一句都驚心動魂。
“頌成為妖王了啊？真好，我就知道他有一天會成為妖王……”塗微微低下頭去。
不知道為什麼，塗只有一種“猜中了結果”的欣慰，卻沒有很久以前自以為的那樣，興奮與躍躍欲試。緹的離世帶走了許多東西，包括他年輕時的雄心。
或許，最瞭解他的，始終是祈夢酒。在日復一日的釀酒與品酒後，他塗，早已沒那麼想得到全妖界的關注，沒那麼想叱吒風雲，只想守著自己的愛好，度過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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