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變回原本的模樣,重重落下。待看仔細,不想卻是瑤的母親。
憔悴的母親無法控制地抽搐著,嘴裡喃喃唸叨著什麼。
遲疑了一下,圖沒有問那個黑暗裡的影子是誰,轉身來到瑤的母親身邊。
瑤的母親本就因為操勞與憂思顯得早衰,此時嘴裡正在空虛地反覆唸叨著:“你回來了……你回來了……”
圖的臉上滿是憐憫,他當然知道瑤的母親指的是誰。這隻等待了一百多年的女妖,終於解脫,她那雙漸漸渾濁暗淡的眼睛,最後是否有看到丈夫的迴歸?
圖還想伸手去抓住瑤母親的手,給她彌留之際最後的安慰,周圍卻忽然震動起來。圖心道:“不好!”
瑤在書房裡糾結了許久,心也越來越沉。固和圖先後進入地下莊園,然後便遲遲沒有上來。
假如兩兄弟都已經遭遇不測,她又因為沒有及時摧毀地下莊園而放出怪物,是否會成為整個猴妖族的罪魁禍首?
可是假如毀掉地下莊園,毫無疑問意味著掐斷了固和圖的生路。瑤捨不得,她捨不得親手葬送能夠實現她夢想,心疼她、愛她的兩隻男妖的性命。
直到怪物的嘶鳴聲從地底傳來,這嘶鳴聲裡的絕望和痛苦如一把利刃插進瑤的內心,也讓她瞬間清醒過來。
顫抖著,瑤木然地來到書架前。
書架上碼得整整齊齊的書籍,此刻就像一個個墓碑。想到這裡,瑤渾身一激靈。
“你……”昱脫口而出,沒有繼續問下去。
“他們兩是我猴妖族的英雄,我能做的,不過是遵從他們的想法,保護整個猴妖族。這個時候,真希望你們口中的血魔能出現啊……”瑤抬起頭來,眼中有決絕的淚光。
聽到血魔這個詞,昱的身形微微抖了抖。
在這斗篷迷妖和生石共振的年代,血魔的存在無異於撥雲見日的那一陣颶風,沒有誰可以取代。可是頌要的,自己卻給不起,是他把頌“趕走”的,只因他的感情早在一百年前種下,已紮根成一株大樹,無懼暴風。
瑤的手觸著圖指出的那本書,是石頭的冰涼感覺。閉上眼睛,此刻的瑤既可以是族長妻子,也可以是一隻普通的猴妖,她要為了整個猴妖族而放棄近在咫尺的夢想。
一咬牙,瑤運起身體裡的妖力,用力一推,石書應聲陷入,昱和徹都緊緊攥住了雙手。
短暫的安靜後,地面開始輕輕搖晃。
地下的圖剛站起,便腳下不穩,差點倒下。他知道,一切都完了,他和固都要死了,死在他們猴妖族長一脈的地下莊園裡。這大概就是他們這一雙同胞兄弟的命運吧?
圖幾乎是認命似的,乾脆地蹲在固的身旁,緊握住固的手。此刻的他不去想那個幫了他和固的黑影,也不去想那隻叫做瑤的美麗女妖,更不去想猴妖族的明天,只是平靜地等待被掩埋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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