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家再次拈過白珠，凝神在手中掂了掂，忽爾抬頭向昱說到：“你這要打聽的，怕不是容易獲取的訊息，說吧！哪方面的？”
昱俯身湊過去，低聲道：“猴妖族長之事……”
主家聽到，渾身一震，猛地對上昱亮生生的眼睛。猴妖兩位族長最近確實出了些事情，可這一直都是族內的秘聞，傳到眼前這隻陌生妖的耳中，應當不至於，那是怎麼會問上他頭來的？
“小夥子，你老實告訴我，是誰讓你問的？”主家將白珠放回昱的手心。
“不知道主家有沒有聽聞妖后慶生宴上的訊息？妖界盛傳的斗篷謎妖如今對妖王下手，假如您是他，下一步，您會對誰下手？我不過是一隻普通的妖，對暗湧之下之變局有些預感和自己的淺薄看法，這次，正是來打聽打聽，瞭解實情的。”
“我怎麼知道你不是斗篷謎妖的同夥？”主家斜眼望著昱。
昱哈哈一笑：“您覺得，能對妖王下手的斗篷謎妖，會需要向您打聽訊息嗎？”
主家低頭沉思，似乎有些動搖。
昱展開手心，白珠在他的手心裡晃了晃，發出溫潤的光澤。主家一咬牙，嚥了咽口水道：“此地魚龍混雜，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昱心中一悅，點了點頭。
見昱跟主家起身準備離開，徹亦不遠不近地跟上，他不會去打擾昱，但也得保證昱的安全。
來到小樓旁邊一幢硃紅色，看建制較為稀疏平常的兩層樓房裡，主家給昱泡上了一壺嫩嫩的葉尖兒。這種生長在高樹頂端的嫩綠小葉經水泡發，會散發出奇異的清香，是妖界貴族們爭相收藏的極品。
昱既好酒，也懂點茶，見主家泡的這壺葉尖兒聞起來餘香嫋嫋，想來是頂尖貨色，不由躍躍欲試，想一品究竟。
此時的徹就倚靠在窗外，閉目凝神聽著昱的和主家的對話，一旦發生點什麼危險，他會立馬衝進樓房裡去。
“果然頂級的葉尖！”昱飲下一口，入口清涼，回香不斷。
“識貨，這是我從雪域猴妖的手中換來的葉尖。經過雪水和日照的雙重滋養，這種長在高處的葉尖最能清神醒腦。”主家似乎很滿意昱能嚐出他的私藏，趕緊給昱續上。
昱閉眼，沉浸在葉尖的清香裡。
“你想問的，我可以都告訴你，那兩顆白珠，我也可以不要，取而代之的，我希望用你這邊獲得的，對斗篷謎妖無論是真實資訊，還是推測出來的結論都好，拿出來交換。”主家亮晶晶的眼睛直直地盯著昱。
昱放下手中的小杯，微笑望著主家：“主家這筆買賣，當真划算得厲害。”
似乎察覺到這次交換的不等價，主家趕緊補充到：“還有我這葉尖，總共兩包，一併奉上。”
昱盯著那清亮透徹的葉尖水，不一會兒後微笑道：“那就按主家的意思辦。”
主家面上一悅，趕緊回到：“好，為表誠意，我先說！”說完，主家端起小杯，一飲而盡。
“這原本是猴妖貴族的秘密，被當做醜聞隱藏起來。看你長相俊美同時又面生，應當……不是我族之妖？”
“確實不是。”昱微笑著搖了搖頭。
“那我就當你對我族一概不知，跟你說說族長的事。”主家頓了頓，似乎是在想怎麼開頭。
“猴妖族長兩兄弟是關係極其親密的胞胎兄弟，當初老族長的妻子生下他倆後不久便去世，因此也是老族長唯二的兩個孩子。從小沒有母親的照料，兩兄弟成長得卻極為出色，在一眾貴族孩子裡，挑不出半點毛病。雖然族長心中寬慰，但隨著兩兄弟一天天長大，老族長也有了新的煩惱，那就是讓誰來繼任族長之位。”
主家給自己續上一杯，接著說到：“誰都不會料想到，當老族長詢問兩兄弟意見的時候，他們竟然提出要共管。老族長覺得這是滑天下之大稽，哪裡有共管的族長？雖然幾經威脅、勸說，但兩兄弟不為所動，直至老族長終於熬不下去，也便默許了。在他晚年，兩兄弟實際上共同在管理著猴妖的族務。”
喝下一口葉尖水：“還有一件讓老族長十分介意的事情，那就是兩兄弟年屆三百，依然沒有成婚。”
昱睜大眼睛，三百歲依然沒有成婚，這應該是找不到妻子的男妖才會面臨的問題，族長之子，絕不可能被動無妻，只有可能是主動選擇不成婚。
“老族長左右勸說，都改變不了兩兄弟獨身的想法，他們覺得為繁育子嗣或者增強妖族勢力而結交的婚姻是恥辱，並且始終未曾改變想法，這讓老族長十分難過，甚至很早就因為憂思過重而去世。即便是這樣，兩兄弟也未曾成婚，然而，最近發生的一件事卻改變了這個情況。”
“什麼事情？”昱忍不住開口問到。
主家皺眉搖頭到：“兩位族長愛上了同一只來自貧民階層的女妖……”明顯，這件事似乎也讓主家感到“難受”，否則表情不會如此。
“難道，因為感情而影響到了兩兄弟共治？”
“這倒沒有，但或許離這一天也不遠了。”主家望著盛滿葉尖水的壺說到：“幾十年來，猴妖族的治理理念未曾變過。兩位族長勵精圖治，分管不同版塊，將猴妖族打理得井井有條，這種潛移默化的信賴不會因為愛上共同的女妖而轉變，但是……確實會讓齊心變得異心。兩兄弟分歧越來越多，可笑的是這些分歧往往不過是些無關緊要的細枝末節，放在以往，絕對不會出現。”
昱大概能猜到目前猴妖族長兩兄弟之間的關係。
“我能打聽下這隻讓兩族長一起愛上的女妖叫什麼名字，住在哪裡嗎？”昱彬彬有禮地問到。
主家定定地望著昱，似乎要將他內心的意圖看清。
昱思量著主家是否在擔心他會傷害這隻女妖或者以女妖作要挾，以達到控制猴妖族族長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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