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對點心有著某種執著,頌在來到莊園的第三天,依然在緹備餐的時候表示想吃點心。昱覺得頌是那種能將一種食物吃到膩死的型別。
又花了一整天時間給頌介紹莊園裡一應物件後,頌已經能很好地適應樹林外莊園的生活。
清晨的陽光溫柔地從視窗照進來,頌從客房的床上坐起來,他有好多疑問,但都將在今天得到解決,塗和緹告訴他,昱最快晚上就會出現。
昱昨晚一晚上沒睡好,他不知道頌看到他異變後的反應,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樣跟對方相處。
頌“乖巧”地坐在餐桌前,今早緹頗為用心地用果膠做了十數個形態各異的小糕點,既好看,味道又豐富。
緹看著眼前這隻小心翼翼捧著糕點,仔細端詳的血魔,感慨他不能選擇自己的身世,否則應該跟昱一樣,也是一個單純的孩子,在父母的呵護下長大,成為一隻有擔當的男妖。緹收回目光,她不能繼續想下去,越可憐的頌的身世,越無法想象一旦頌的身世為妖界所知的後果。
“你狀態不好。”頌見昱頂著一張疲憊不堪的臉走近,開口道。
昱笑了笑,心想能休息好才怪。見餐桌上又有點心,疑惑地問到:“早上也吃這個?”
緹接昱的話:“頌想吃。”
昱坐到頌的旁邊,從他的盤子裡捏起一顆彈彈的糕點扔進嘴裡。“唔……託你的福,這些我也是好久沒吃了。”臉上浮起幸福的光彩。
頌看到昱的表情,不自覺地學他嘴角往兩邊揚了揚。昱的世界裡有許多生動的,能夠讓他感同身受的東西,比如眼前的韻,她開心,彷彿就能讓自己有同樣的感受。
昱還是第一次見到頌有這樣的表情,不禁一愣。原來頌也是可以用表情表達感情的,一瞬間,他找到了讓頌留在身邊的意義:保護好頌不被別有用心的勢力利用,讓頌感受到妖界的美好,讓他被妖界溫柔以待。
假如能夠做到,昱希望自己能夠幫到這個曾經的朋友。
頌有很多問題,但他沒向“韻”或者緹和塗任何誰問起。比如這些年昱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偶爾問起過樹林裡的事情?
如今來到了昱的世界,在他生活過的地方,走他走過的路,觸碰他曾觸碰過的東西,吃到他母親親手做的各種各樣的點心……數十年的等待,頌只為親口告訴他,他感到很抱歉,也很想念以前的時光。至於接下來自己要去哪裡,他並不知道,也從來沒有想過。
客廳裡,緹打發塗在處理著一種口味清脆的果子,這種叫“青宴”的果子由一層厚厚的外殼包裹,只有用妖力才能震開,而內裡的果肉有種酸甜清爽的口味,是昱最喜歡的食材之一。
塗將一顆青宴放在手中,凝神以妖力注入果實的外殼。處理這種食材需極其小心,既要用足夠的妖力震碎堅硬如岩石的外殼,又要控制妖力不要延伸到果實內部,要求極高的控制能力。緹的控制能力不如他,昱的妖力不夠,一大家子只有他能處理。
頌凝神看著塗的動作,感受到塗手中妖力的流轉。然後便是果實外殼碎裂,露出中心處一枚圓圓青果,十分有趣。
這麼一番費勁,也不過處理完一顆青宴,這就是塗不喜歡這種果子的原因,每處理完幾十顆青宴,他早已累得什麼都吃不下去。
頌見塗又如法炮製處理了幾顆青宴,累得有些氣喘,很自然地想要幫他。
頌忽然湊過來,將一顆顆有著棕灰色粗糙外殼的青宴攤開在桌上,然後抬起手,在每顆果子上撫過。
只是這麼一碰,每一顆青宴的外殼竟自然地碎成一團粉末,露出中間晶瑩的綠色果實,這一幕將塗看得目瞪口呆。他探索了不知道多少次,用上“高超”的控制能力,這才能在不損傷內部果實的前提下完美處理青宴。而眼前的頌,只是草草看了幾遍,手心一觸,便瞬間處理完這麼多果實,這種強大的控制力以及模仿力,簡直可以用“可怕”來形容。
昱見到這情景,先是驚喜,然後也是驚出一身冷汗。以頌這種學習速度,他很快就會成為妖界最強的存在。不!他本來就是最強的存在。
“頌!”塗回過神來,“你一定要記得一件事,除非遇到生命危險,否則在其他妖面前,不要使用妖力!”
頌疑惑地望著塗,不明所以,不知道是不是剛才做錯了什麼。
“這件事我在剛見到你的時候就想跟你說,你是昱的朋友,那我和緹也就是你的叔叔和阿姨,有些事情必須跟你說明白。”
塗坐直身體。“你是不是生於長於那片樹林?沒有父母也沒有其它同類?”
頌點點頭。他不知道自己怎麼誕生,也不明白為什麼只有自己獨自生活在樹林裡。小時候的昱曾告訴他,所有的妖都是有父母的,可自己為什麼會沒有父母呢?是否因為被拋棄,所以才只能獨自在樹林里長大?
“你的能力太過強大,假如我和緹沒有猜錯的話,你應該不屬於任何妖類,而是隨著能量流轉、機緣巧合或者說上天安排,自然誕生的血魔!”
頌的眼皮一顫,血魔?這就是他嗎?叫做血魔的存在?
“這樣跟你說你可能不明白,但是,像我和緹、韻,以及天底下任何一隻妖,都是經由一男一女在一起後誕生的,就像白天和黑夜,組合在一起成為完整的“一天”一樣。而你不是,你不需要誰和誰在一起,天地間自然孕育,忽然出現,極為罕見,你沒有父母,不是誰的孩子,你是特別的存在!”
頌長長的睫毛顫了顫。
“你不光身世特殊,而且能力遠遠超過我們普通的妖類。你輕輕一揮手,隨意做一些事情,所釋放出的能量都有可能是我們普通的妖族無法想象的。在這種背景下,你的能力很有可能被別有用心的妖類盯上,繼而被利用,所以你必須保護自己,不要輕易展示力量。”塗頓了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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