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幾年前,昱一家曾住在徹家莊園附近,兩家往來緊密,直到後來塗的母親,也即昱的奶奶去世,塗才緊急回去繼承母親留下來的莊園,也即現在居住的地方。自此,昱一家便在現在的莊園定居下來。
昱和徹因這個事件分別,從此沒有再見過面。相鄰而居的他們,分別時彼時還只是兩個孩子。
昱記得那個時候的自己經常跑到徹家的大莊園裡,欣賞院中草木。
戍伯對建築有著獨到的審美,徹家莊園用的外牆是罕見的妖花木,會隨四季更替開不同顏色的花,形態多變,可預警可禦敵,一旦與領地主人訂下契約,妖花木便會終生守護主人的宅邸,敢用這種有著自發意志的妖木做莊園材料的,放眼整個妖界獨樹一幟。
徹能言善辯,對昱也格外照料。曾經他們是那麼合拍的一對兄弟,無話不談,可直到什麼時候變了呢?大概,是從徹知道昱一家要搬走,某日忽然嚴肅地對昱說:“以後也一直陪在我身邊,永遠不分開好不好?”開始。
昱雖然同樣捨不得與徹分開,但他很確定,自己的這種不捨與徹的不捨有著本質的差別。
幾乎是在徹表明心意的同時,昱選擇立刻逃開。同性之間的懵懂對昱的衝擊過於強大,他無法正常面對。
從那天起,昱再沒去過徹家的莊園,哪怕那裡長有貓尾巴一樣的草,結有玉石一般的果子……有著許多曾讓昱著迷的東西。而徹也似乎明白昱的意思,直到昱搬走前,再也沒有試圖主動找過他。
“現在的徹,還會像小時候那麼無知和胡鬧麼?”昱想到這裡,不禁搖了搖頭。不會的,那個時候大家都還小,徹當時一定是沒有弄清楚兄弟交好的意思,一定是自己多想。
緹塗夫妻帶著昱,趕在一個月到期之前,拜訪戍與蓁。
舊友重逢,本有許多閒話要聊,然而塗等不及要向戍問一問有關昱身體發生變化的事情。
“不如先叫昱過來吧,塗,你剛才說,他一到月圓之夜就會轉變性別,恰巧今晚月圓,我想看一看究竟怎麼回事!”戍一臉嚴肅。
夕陽很快要落下,“戍伯他們應該在等著自己吧?”昱想到這裡,長吐一口氣,轉身欲往回走,抬頭卻見到一隻妖正不遠不近地立在眼前。
幾十年不見,徹長得比昱高出小半個頭,大約狼妖族本就較狐妖族在體型上佔優勢。
貼身的黑色套裝顯得徹身形修長體格不凡,一頭清爽的墨藍色短髮則襯得徹如雕塑一般優雅,線條分明的臉更具迷人的剛毅氣息。
昱心臟驟緊,“你站在這裡多久了?”
“剛從外面回來,見到老朋友在自家門前發呆,所以停下來看看。”徹嘴角上提,微微一笑,露出調侃的笑容:“我還以為你再也不會上我家了。”
“怎麼會?塗和緹也是幾十年過去才有機會再次與戍伯蓁姨再聚,之前一直抽不開身。”昱臉上掛上虛假繁榮的笑。
“幾十年?快一百年了!”徹話裡似有怨念,“你這次來做什麼?”
昱自覺理虧,兩家相距雖然算不得近,但也不超過十日路程,何況這些年徹偶爾也以妖蝶託信,昱從來都是抓了妖蝶直接收罐子裡,並未仔細留意蝶翅上的資訊,他不是不想看,而是不敢看。
“我……身體上有些問題,想找戍伯問一問情況。”昱覺得這原因有些難以啟齒。
“你生病了嗎?哪裡出問題了?”徹很自然地走近。
昱見徹靠了過來,不自覺後退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