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琴音在眾人的心裡靈魂之中落下,當真正的天地亂彈起之時,他們居然連危險都沒有感應到,原來,不是恆羅沒有暗算,而是手段光暗合一,有幾次彈動石琴,有幾次顯露殺氣殺人,這一系列的行為都是為了讓紫薇大帝放鬆對恆羅的防備。
直到恆羅的天地亂真正彈起的那一瞬間,紫薇大帝心中大驚,他發現自己體內精血在亂竄,精神不受控制的亂顫,靈魂也似乎亂了。他往年來聽到的音樂在這一瞬間湧起,而過往那些聽音樂時産生的情緒起在這一剎那間同時再生。
紫薇大帝大怒,殿中諸神將一個個都在抵禦著琴音,無人代他懲罰恆羅,只能他自己動手了。盡管他身內身外的一切都像是已經亂了,無論是肉體還是精神靈識,但是他依然能夠出手。
就像是翻湧的河水之中的一塊石頭,始終都不會破碎,這石頭就是紫薇大帝最為核心的精神道念,只是在這琴音之下,他的一切都慢了起來,彷彿行走於沼澤之中。
琴音,似有形,似無形的纏繞在紫薇大帝的四周。
紫薇大帝心中更是大怒,一時的大意,竟然是被琴音侵入了內心深處。
他一步步的向著恆羅走去,腳沉重。
琴音突然在他的周圍爆開,出現了一朵朵的金花,形成一個個的漩渦暗流纏繞上了紫薇大帝的手、腳、腰,鑽入了紫薇大帝的身體內,如利刃一樣的絞動。
紫薇大帝彷彿朝前走著,緩緩的,一步踏下一個階梯,每一步,他的身體都在晃動,就像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在下階梯。
恆羅的額頭已經可以看到絲絲密密的汗液。
紫薇宮所有的神將與妖王都搖搖晃晃,他們身體周圍都盤旋著金色的漩渦,只見他們一個個捏動著護身的法訣,或是憑著法寶護身,卻仍然有不少已經倒在地上,七竅流血,全身抽動著。
在這琴音之中,十大神將顯露出來的氣象更是不盡相同,因為他們都是妖,各自的本體不同,天賦也不相同,所以他們表現出來的氣象也就很所差異,有些相對輕鬆一些,有些則是搖搖欲墜。
只是連紫薇大帝在恆羅的天地亂之下都是步履艱難,他們又能好得到哪裡去。
這一刻的天地因恆羅而亂,他那一襲灰袍,一尾石琴是那樣的醒目。
曾經虛仙大陸之上每一處的大戰都少不了他的身影,他總是在九天之上感受著那份紛亂與殺戮,將一切的殺戮都融入到了琴音之中。但是自從與陳功在淩霄寶殿一戰之後,他便再也沒有在天地間這般張揚的彈過他那一尾石琴了。
灰色法袍,一根灰帶綁著頭發,微彎著的背,那背景是那樣的孤寂,卻又是那樣的光彩奪目。
紫薇宮有琴音溢位,那不知何時已經飄來的烏雲在極高處盤旋著,這烏雲不是另的,正是陳功九大元嬰之中的元魔所化。
從紫薇大帝到恆羅之間有九個階梯,他再次踏下第二個階梯,同時突然說道:“謀逆!”
這兩個字一出口,他那本來昏昏欲睡的眼中突然爆出兩點光芒,也幾乎是同時,琴音突然拔高,幾乎將他那兩個字掩蓋住,琴音之中根本就難以聽到,而紫薇大帝眼中的光芒也只是一閃而逝。
他再次踏出一步,同時嘴裡並沒有停下,說道:“抽魂!”
琴音在他每一個字吐出的時候都爆起一個音節。
紫薇大帝又一步踏了下來:“奪魄!”
他的身上光芒忽閃忽滅,嘴唇不停地說道:“鎮九幽!”
彷彿每一個字都是用真言說出來的。
恆羅如今的實力,早已經算得上是仙人級別,他的身體自然也是仙靈之體,根本就不會流汗,可是他現在額頭上的汗卻是順著臉流淌而下,陣陣的香氣自他身上發出,那是靈液之香。
紫薇大帝已經連下五個階梯,離恆羅只有四個階梯了,他的眼眸之中殺氣越來越濃烈。
他受到了恆羅的暗算,所以才會陷入這般險地,這也是他一時大意,沒有想到恆羅的琴音居然如此玄奧莫測。在他的思感之中那每一步走得都不容易,用步步唯艱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
外人看來似乎只有著化為漩渦暗流的琴音纏繞著,實際上在他的思感之中,那琴音早已經化為一道道的法術,一幕幕的場景,那些都是恆羅攝取每一次天地大戰時的精華而成。
只是這依然沒有阻擋住紫薇大帝,也沒有殺死他,他就是一個雪珠一樣從山坡上滾下來,初時慢,至半腰間,便已經越來越快了。
第六步、第七步、第八步……
紫薇大帝已經到了恆羅的面前不遠處。
“這世界上,從來沒有人能夠讓我這般陷入生死之境,只有你!不可饒恕!你的神魂將會被釘在刑架上,日夜煎熬,你的身體將會繼續在這天地間存活,併名動天下,這一切,你會親眼看到!”紫薇大帝再一步踏下,來到了第九個階梯之上。
他的手突然朝袖中一摸,已經有了一把烏光纏繞的劍,劍尖緩緩向著恆羅刺下,他的動作雖然慢,卻很順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