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還是濕濕的,卻並沒有積流,街道兩邊的人紛紛的開啟門,欣賞著城上的彩虹,剛才的那一切只是老天爺善變的臉而已,他們已經見怪不怪了,雖然驚奇於這風雨來的速度如此之快,去得也是極為迅速,卻也沒有想過是有別的什麼怪異的事。
陳功聽恆羅的話便已經知道他所說的是紫薇大帝了,這幾個大帝之中只有紫薇大帝與他有交集。恆羅沒有說出紫薇大帝的名字,陳功和他都知道,只要一說出這個名字來,紫薇大帝必定會知道。而且,恆羅在說話之時起就沒有停過琴音,這便是要掩蓋天地,以免被紫薇大帝從冥冥虛空之中感應到。
陳功一路走,琴音一路跟隨,琴音之中再沒有剛才誅殺臨江仙時的驚豔殺伐,而陳功竟然是無法從琴音之中感應到恆羅的心情,他不知道拒絕之後會不會有一場生死大戰。
轉過一角,入眼一座府院,陸軍中有無葉的樹枝探出來,府門上的牌匾上書有吳府兩字,大門頗為高大正氣,只是陳功一來到這裡,便覺得這府中一切都好,陰陽調和,卻又有一絲晦澀。
他停了下來,吳大用連忙道:“這裡正是寒舍。”
他說完便上前敲門,裡面只一會兒便出來了一個管家模樣的人來,喊了一聲老爺之後便退在了一邊。
陳功朝虛空之中說道:“那殿,早想進去一觀。”
他說得平淡,卻又有說不出的意味,陳功確實早就想進去,在七十年前他看到花果被打得蜷縮在紫薇宮一角之時就想進去了,只是時隔七十年,那些往事都像沉澱在水底深處的泥沙一樣,再被攪起,卻仍是混濁,唯一的辦法便是清理個幹幹淨淨。
有了陳功這一句話,那琴音立即拔高,彷彿直入九天雲霄。
只聽恆羅問道:“你何時有空?”
“你何時去?”陳功反問道。
“念起而行,此時!”恆羅的琴音彷彿已經盤旋到了九天之外,卻又渺渺入虛無,深入骨髓靈魂。
“那便此時吧。”陳功步入了吳府之中,在吳大用的眼中,陳功並沒有絲毫的變化,只是他怎麼也想不到,陳功正與一人決定著要上九天殺那聞名天下的紫薇大帝。
陳功的話音一落,恆羅便已經起身,付了茶錢,帶著兩女下了聚仙樓,直出臨江城。
吳大用說道:“道長,本城有城隍,按說不應該有陰邪之氣,只是近年來,我們吳府之中一直不太平,在城隍廟中求辟邪符來,也是不見好轉。”
陳功說道:“你帶我四處看看。”
吳大用連忙在前面引路,帶著陳功四處走動。
恆羅出了臨江城,來到了一座山道:“我要去了,你們也去吧。”
“主人,你這就要去了嗎?”紅衣女子叫紅妝,她一向口齒如劍,這會兒卻是聲音顫抖著。
恆羅並未回頭,彷彿只是要去做一件平常的事情。
“可,可是他真的會來嗎,萬是要是他不來,只有主人一人,那,那……”紅妝緊張地說道。
“他會來的,你們回去吧。”恆羅說完,便已經騰身而起,一縷琴意在虛空之中蔓延。
紅妝與黃依二人站在山上看著,卻只能看著。就在琴音響起之後,她們看到了遠空之中飛來了一隻蝴蝶,盤旋在自己主人身邊飛了一陣之後,消失不見了。
她們沒有看到恆羅懷裡的石琴上多了一道蝴蝶烙印。
琴音渺渺,隨風而飄,卻又不凝不散。一襲灰衣隨風飄揚,一縷琴音相伴直上九天,白雲深處,一座宮殿巍峨聳立。
吳大用的府中人並不算多,他有一個原配夫人,兩房小妾。原配與吳大用一樣微微發福,人到中年,又已經發福,就算是年輕的時候再漂亮也不會那麼好看了。不過,陳功在他家門之時看到了這宅中之氣,並不是那類數種氣象亂竄的紛亂之勢,而是各色交融,頗為平穩,這說明這一家之中並沒有什麼齷齪之事,各自都很安份。
吳大用在前面引路,他的夫人只是露了一下面,便又退回去了,看起來頗為精明大氣的樣子。
吳大用一邊走著一邊介紹著房間分別是誰在住,倒也盡心,只是並沒有說府裡發生了什麼事,最後回到主臥室的旁邊,便說道:“道長今天晚上就在這裡歇息吧,我為道長安排侍候的人。”
說完,親自為陳功倒上茶水後才出去,過了一會兒,便有一個二十七八歲年紀的女子端了一個果盤進來,果盤之中的水果都切開了,每一種都不多,也都不是什麼珍貴之物,卻勝在種類多,又很新鮮。
女子進來之後朝陳功施了一禮,說道:“見過道長。”
聲音輕柔,說完將果盤放下,緊接著退了出去。過了一會兒,又有一個二十三四歲的女子走了進來,她手上端的是一些幹果,同樣的行禮後,放下幹果盤便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