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穿著的是陰陽道袍,頭頂戴著玄紫道冠,一縷黑須飄於胸前。
“那人看上去身體僵硬,身上有著一種淡淡的香火氣息,法術像是劍氣,又不似劍氣,縹緲不可捉摸,才一相觸,卻又絲絲入骨,揮之不去,驅之不散,意念與之相接,立即會有幻象重生。”黃劍道人說道。
絕明子眼睛微眯,緩緩說道:“原來是他。”
“師兄認識?他是誰?”黃劍道人連忙問道。
“在這虛仙界之中只有一個人可以讓劍靈主動從秦廣王城中出來,也只有一個人的法術是這個樣子。”絕明子說道。
黃劍道人沉吟思索,猛然驚醒,說道:“難道是他!”
“沒錯,就是他。”絕明子說道。
“那,那怎麼辦?師兄,他來到了秦廣城中,我們這下豈不是要前功盡棄了?”黃劍道人緊張地說道,他的話意之中隱隱有著擔憂與畏懼。
絕明子深吸一口氣,自信地說道:“他回來了又怎麼樣,現在可不是當年,我的番天印下,已經有二十多年沒有人能夠避開過了,而他,看上去法力大減,居然要她去接引,我只怕他接不下我的番天一印,難以消解我多年的心願。”
當年陳功身如浮萍被捲入陰間,又隨波逐流的來到了秦廣王城,而百多年後的今天,他再次來到了秦廣城,竟然有著一種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覺。
這次進來沒有天天喊著哥哥,也沒有什麼城中人都要殺域外天魔的事發生。他看到的是一座很簡單的城,和人間幾乎一般無二,只是少了一些生機,因為這本就是一座陽世生靈死後魂歸落腳之處的陰城。
城中與他第一次進來的時候完全不一樣,沒有一絲的詭異的氣息,也不幽暗難以看透,而是一排排的屋子,有平屋,有大庭院,有些家門前有石獸兩尊,有些則是栽了不知名的樹,地上黑麻石鋪地,街道比從間的中元國國都君安城都還要寬些,平平整整,仔細看去,地上每一塊黑麻石都深處地裡,巨大無比,石面上有著獸形畫,像是文字,再細看之下似乎真有巨獸封印在石頭之中,每一塊都是這樣。
再看劍靈,她亭亭玉立於一邊,當年的她就如黑夜之中的精靈,現在這種感覺依然還在,但是那種如煙似霧的感覺淡了一些,而那凝實真切的感覺多了一分,同進,她人往那裡一站,便有一種獨立於天地間的感覺,這種感覺不是誰都能有的,哪怕是法力再高也不可能有。這種感覺陳功從淩霄王座之上的白月身上看到過,從敗走天庭的峻微身上看到過,現在他又從劍靈的身上看到了。
她們都有著這種獨立天地間的氣息,但是每一個人又有所不同。白月的是寂靜高遠,如九天雷霆,遠看美麗,近觀震撼。而峻微則是飄揚孤寂,如雪如風,冰冷而淩厲。
面前的劍靈則是神秘,有靜夜的安寧,也有黑夜的深邃,暗夜總是讓人看不清,摸不透。
“原來秦廣王城是這個樣子,早知道這樣,我一定會搬來這裡長住的。”陳功看著劍靈說道,語氣之中表現得頗為輕松。
劍靈笑了笑,說道:“山神爺,你這次來得可真不是時候。”
“哦,怎麼說?”陳功四處看著,問道。
“此時正有人要奪這秦廣王城,要不然,看到的會是另外一番更加動人的景象。”劍靈說道。
陳功抬頭看著天空,但見昏暗一片,整個秦廣王城就像是處於睡眠之中,這也就像是人間天空將亮未亮之時。
“那是天吧?”陳功看著天空問道。
“陰間無天。”劍靈回答道。
“哦,確實,本就不應該有天。”陳功信步在這寂靜的街道上走著,天色暗淡,四周寂靜,只有他們的話在擴散,散入遙遠之處。
劍靈就跟在旁邊,過了一會兒,陳功像是才平息了心中的情緒,緩緩說道:“七十年啊,眼睛一閉,就這麼過去了。”
劍靈卻笑道:“山神爺你倒是逍遙,一睡七十年,我在這天地間最應該沉睡千萬年的地方,卻是七十年都沒有安靜過一回,七十年啊,居然也被我熬過來了。”
陳功側頭看她,並沒有發現她有什麼特別的情緒,依然明淡淡的。
“我的七十年是漆黑一片,你的七十年聽你這麼說來,一定很精彩,說給我聽聽吧。”陳功說道。
劍靈跟在陳功的旁邊,在這寂靜無人的陰間秦廣王城中步行著,過了一會兒才說道:“要說起來也很簡單,我自從祭煉了秦廣王璽之後很長時間連秦廣王城都出不了。直到許久之後,我才能夠出得了秦廣城,便也離開不了這陰世。後來有三位大帝分別派人請我商議重定六道輪回之事,他們請我去天庭之中,我離開不了,沒有去。後來他們在秦廣王城之外設了臨時的宮苑,並請我去,我去了,但是差點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