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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一劍,陳功註定是無法看到了,當他再次睜開眼睛之時,已經是七十年後。
一處山間小廟,廟無名,很小,很破,一眼看上去就像是附近的人為山精鬼魅立的一座廟,廟中泥像不少,有殘破的,有完好的,有猙獰的獸像,也有地獄的惡鬼像,其中最末座的看上去正常一些,乃是一座人類石像。除了形象是人類之外,和其他的像沒有什麼區別,都蒙著一層塵土,上面有鳥屎,地上坑坑窪窪,有積水,尤其是旁邊還有一個陷坑,陷坑裡的泥土是松的,能夠看到有一條手臂骨露在外面,也不知道是什麼野獸刨出來的。
那最末座的神像自然就是陳功了,他在三個月前便已經醒了過來,但是他只有著一點靈性之光不滅,口不能言,身不能動,耳朵聽到的聲音也很飄忽,就像耳朵之人偶爾順風能夠聽到一些別人的話,但又經常只能夠聽到一星半點。
在他醒來初時,腦海之中一片混亂,花了近一個月才將腦海之中的混亂理清,才想起自己叫陳功,應該是在虛仙界的淩霄寶殿的,而這裡又是什麼地方,他不知道,更不知道怎麼會在這裡,是誰救了自己呢。
唯一的可能就是白月醒了過來,如果是醒來了,而自己又在這個地方,那就可能是白月遇到了大的麻煩,或者,已經死了。
因為他想到可能是白月將自己倉促之間放在這裡的,而林近他們,或許有足夠強大的力量,可是在淩霄寶殿那個地方,似乎不太可能做出什麼大的動作。
廟外突然有一男一女兩個孩子轉進了這座不知名的廢廟中來,男孩子身上穿著粗布麻衣,紮著成年人的發式,手裡拿著一把黃香。女孩子也是同樣的粗布麻衣,手上有火種,在點燃黃香之後,男孩子在每一座泥像前的小香爐上都插上了三支,說來也怪,這座廟殘存不堪,但是每一座泥像前都有一個可以插火的,並不全是香爐,有的是壇子,有的則是一個裝了沙子的大碗。
男孩子在插上香之後整個人立即變得虔誠起來,整個過程非常的肅穆,他對每一座泥像都是如此,直到男孩子將黃香插在陳功面前那個缺了個口子的灰白壇子裡,陳功立即聞到了一股清香的味道,有一種飄然的感覺,就像久旱逢幹露,雖然三炷香很少,但是卻讓他神清氣爽。
這是久違的香火願力,彷彿將他身體的一切都喚醒了。
男孩子在上空最後一炷香之後,又變回了他小孩子的本性,他笑道:“以前都是跟隨著爺爺一起來這裡上香,終於輪到我了。爺爺讓我為神像敬香,你呢,卻只能夠點火啦。”
聽著男孩子不無得意的話,小女孩嘴巴一扁,像是要哭的樣子。
男孩子大笑著捏了一下女孩子的臉,又笑著朝外面跑去。
陳功醒來之後的三個月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像是已經死了,像極為當年在古霄天劍峰醒過來時那樣,這讓他産生了一種想法,他認為自己一直都在這裡,那些什麼古霄天劍峰山神都是自己生出的幻象,而司雨神域,淩霄寶殿更是自己太想離開虛仙界而生出的心魔。
直到男孩子在他面前插上一柱黃香時,他感覺到了熟悉的香火,他想,這一切都是真的,真的自己由一名修道的修士,成為了一名神祇,自己真的到了這虛仙界之中最高處的淩霄寶殿裡會戰過這虛仙界中的強者。
那香冒起的清煙彷彿有生命一樣的蜿蜒來到陳功的鼻孔下,卻並不凝結,而是進入了陳功的身體之內,他感受到有一縷溫暖的氣流順著鼻子進入,原本沒有一點感知的身體就像是被這一縷香火給點燃了。
那一縷香火進入他的身體之後便彌漫開來,化入黑暗之中,了無聲息,然而卻只有陳功知道自己的身體之中所發生的變化。
在七十年前,他看上去幾乎快要完全恢複人身了,而現在的他整個身體已經完完全全成了一座石像,全身上下無一不透著生硬與冰冷。
然而,隨著香火氣息進入他的身體之後,石像的臉便慢慢的出現了變化,慢慢的化開,泥塊剝落,又露出了以前那略顯僵硬卻沒有血色的臉。
這個過程持續了許久,天色暗淡了下來,廟外突然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隨之又聽到了有人在竊竊私語,這是鬼物妖異之言,非凡塵俗世之人能夠聽到,不過陳功自然是能夠聽到的。
只聽其中有一個尖細的聲音道:“後天便是天林國太子的一百零三歲壽辰,我們一定要及時將禮物送過去。”
另外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說道:“我們這次送這一尊石像給他的話,一定會很搶眼,太子一定會喜歡,太子喜歡了,就會很高興的給我們一個大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