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殼沒有回答,可是朱投山知道她一定會和他一樣去做的,他突然又轉頭看著樹梢上的那隻夜鶯,說道:“你呢?”
夜鶯在他們之中總像是不存在一樣,但是她存在得久了,朱投山和貝殼他們都知道她。
“我不知道,我沒處可去,法力低微也幫不了山神爺什麼,我只能在這裡看著。”夜鶯說道。
朱投山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也好,如果山神爺與我們都死了,總是要有人能夠記得我們曾經存在過的。”
他說完,便循著古霄山脈的靈脈遁行,他要回到南天河去,而貝殼也是圍著神廟轉了一圈之後,同樣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夜風微涼,夜鶯在樹梢之上,與夜色融為一體。
九天之上,天庭,淩霄寶殿之中。
那一朵朵的無形浪花之中,不知何時已經隱約可以看到一些文字了,隨著浪花的翻起,文字也是一隱一現。那是陳功受到體內混沌氣息感悟出來的天地玄文,這些天地玄文與這虛仙界似乎有著極高的契合度,有著一種水乳相互交融的感覺。
突然,陳功回頭,白月不知何時已經醒了過來。
白月微笑著看向陳功,並不說話,只是臉上淡淡的冷漠,讓陳功瞬間明白此時控制著白月身體的是那位白虎老祖。
“您,醒了。”陳功走上幾步,靠近,低聲說道。
白虎老祖臉上帶著那種有幾分怪異的冷漠微笑看著陳功,似乎對於陳功所做的這一切都極為滿意,過了一會兒才說道:“不愧是白月看重的人,果然有著不凡之處。或者說,不愧是被混沌珠承認的人,這麼短的時間之中便已經成為了虛仙界這片天地間的大人物了。”
“您過獎了。”因為白月的緣故,所以陳功對於這位白虎老祖還是很客氣的。他感應著白月身體內的狀態,現在她的生機依然極弱,像是被一雙手護著的風中殘燭一般,隨時都有可能會熄滅。
白虎老祖笑容依舊,冷漠依然,說道:“你可還能夠為我護法三個月?”
雖然是問話,卻有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可是聽在陳功的耳中,並沒有任何的反感,他快速地答道:“當然。”
“無論是誰來都能夠守得住嗎?”白虎老祖說道。
“無論是誰來都行。”陳功依然快速而肯定地說道。
白虎老祖笑了,這一次她臉上的冷漠顯然淡了許多,不過那笑容看上去總是有些不太自然,似乎她很少像今天這樣笑得這麼多。她點了點頭,說道:“那本你從秦廣王城中拿出來的吞雲吐霧的書冊還在我的懷裡,當時白月想過一陣子就交給你,不過我並沒有同意,現在看來,我可以放心的給你了。”
陳功沉默著,什麼都沒有說。
白虎老祖繼續說道:“如果有人來,無論他們說什麼,你都不要答應他們,因為你不欠任何人的,至少在這虛仙界之中,你不欠任何人的。”
陳功雖然不太明白白虎老祖的意思,不過他依然點頭應了下來。
白虎老祖又微笑著道:“如果三個月之後我沒有醒來,三年之後一定能夠醒來,如果三年之後還是沒有醒來,你依然能夠帶著白月離開這裡,這是我給你最終的承諾。”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說到最後幾個字時,又陷入了那種感應不到絲毫氣息的狀態。
陳功有一肚子的話想對白月說,可是白虎老祖似乎完全沒有想到這方面的事情,只是自顧自的安排著。不過陳功卻有一絲明悟,自己能夠離開這虛仙界,似乎就要看現在了。所以他現在心中只有一個想法,就是不能讓任何人打擾到白月。
沉默的想了一會兒,思緒起伏不定,許久才平複了下來,自白月的懷裡摸出了那本吞雲吐霧來,封皮青色,上有暗紋,是他曾經見過的一幅劫雲靈霧圖。翻天這書冊,看上去淩亂而朦朧,仔細看去又覺得大氣澎湃,讓人覺得這書冊上的法訣一出,天地間萬法都將失色的感覺。
再翻開裡面看來,陳功記得那裡面都是一些看不懂的文字,現在再看,依然是看不懂,可是現在陳功一眼看去,雖然還是不認識,卻有著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就像是本來應該認得,現在又生疏了一般,如霧裡看花水中望月。
他仔細的看著,看著,心中想著,突然明白這種感覺來自於那混沌氣息中領悟的天地玄文,這種感覺就像是他明明不認識那些突然冒出來的天地玄文,卻越來越覺得熟悉,慢慢的體味得出其中的一些字的意思,而這吞雲吐霧的文字也是如此。
生而知之的事在人類的世界之中是不會有的,如果有的話,那個人必定不是人類。但是卻有沒有學習那些聖賢文章而能行聖賢之事的人,有些事情在一個年齡都不可能明白,而到了一定的年齡階段之後,卻又會很自然的明白過來。
這便是陳功對於這吞雲吐霧的感覺。
淩霄寶殿之外依然有不少的人守著,其中有一個在虛仙大陸上極為知名的大妖有些不信地說道:“哼,一個後輩,難道還能夠通得了天不成。我今天倒是要去會一會他,看看他到底有什麼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