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站在城頭的張無香朝城下的黑袍人喊道:“趙無極,你回來啦!”
城下的趙無極微笑著道:“是啊,我回來了。”
說完之後,他依然是靜靜的站在那裡。
“那你怎麼不進城?”城頭上的張無香問道,聲音就如百靈鳥一般的清脆。
趙無極道:“這城,我還能進嗎?”
“嘻嘻,有什麼不能進的,我不就在這裡嗎,我奶奶也在這裡,大家都在這裡。”張無香笑道。
趙無極只是微笑,只是看著,卻並不進去。
在陳功消失的那一剎那,劍威鎮以及附近村鎮之中的大小神像上的神光都消失了,而當初在古霄門滅門之戰中追殺陳功的城隍神侍趙無極,卻到了天魔城外。當他與張無香說話的時候,陳功卻如同陷入了泥沼之中的人一樣,正在緩緩的下沉,死亡將他的生命朝深淵之中拖去。
龍王昭烈在陳功的精氣神降至最低點的時候對他進行了奪舍。
在陳功透過神像降臨之時,他根本就沒有發覺自身的一切都在快速的消耗著,神力、仙元力都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減弱,如果不是他有著九大元嬰的話,這樣巨量的消耗直接就可以把他抽空了。
就算是這樣,陳功也已經虛弱無比了,所以當他要與趙無極交戰的那一瞬間,他因為神力不濟,而散去了那邊的法象。
這並不是他主動散去的,而是因為神力已經弱到不足以讓他再維持天劍峰那邊的法象了,而就在他法象散去的那一剎那,龍王昭烈的靈識自他頭頂灌注而下。
一個灰濛濛的人影從神像的頭頂進入,要與神像合而為一,蠻橫霸道的要將陳功的意識抹除。
這時正是陳功最為虛弱的時候,他透過降臨消耗了大量的仙元力和神力,如果說法力的高低在這個時候不能夠讓陳功有更多的優勢的話,那麼精神靈識包括信仰等構成的神力大量的消耗直接讓陳功有一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他很想就此睡去,然而他也知道如果是這樣睡過去的話,這世間就將再也沒有陳功這個人了。
龍王昭烈的靈識冰冷而霸道,挾泰山壓頂之勢而來,又如潮水一樣洶湧澎湃。
陳功的靈識快速的後退著,對身體的感知也快速的消失,最終所有的意識都縮到了紫府之中,九大元嬰勉強按照九宮八卦的方位,最僅剩的一點仙元力和神力輸入到赤焰劍蝶之中,抵禦著龍王昭烈的靈識對這最後核發心的入侵。
龍王昭烈似乎也發現了一下子並不能夠侵入到陳功的紫府之中,不能夠直接將陳功抹除,便開始融合起神像來。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龍王昭烈漸漸的發現了不對勁,他之前有意識的讓陳功的古霄敕符融合了司雨敕符,想讓這具神像擁有無窮的潛力,但是他沒有想到陳功的神像之體內居然還有可怕的巫咒存在,他雖然並不知道禁仙夢魘術這種咒術的名稱,但是並不妨礙他對巫咒的恐懼。
龍王昭烈之所以無法在修為接近大乘之境的地步延續自己的生命,便是因為中了巫咒,讓他的肉身與靈魂不斷的衰弱,這種衰弱到接近死亡的感覺陪伴了他十萬多年,他被咒法折磨在生死線上幾度徘徊,本以為佔據了一座生出神性的神像就能夠將靈魂之中的咒力透過信仰化去,卻發現這神像之中居然還有著更為恐怖的咒術。
他後悔莫及,卻已經無路可退,因為他所有的元神和靈識都已經侵入到了神像之中,失去控制的龍王肉身早已經在囚龍井外化成一堆臭肉了。
龍王無奈之下只得立即轉移目標,他決定強行將陳功那最後堅守的紫府之地煉化掉。在他看來,那紫府之中一定有著陳功的秘密,只要自己將那紫府佔據,便能夠獲得所有的秘密並控制神像。
九大元嬰苦苦支撐著,雖然由於境界的緣故,由於仙元力與神力消耗太大的緣故,九大元嬰如今也極為虛弱,可是畢竟九個元嬰配合著陳功遠超常人的意志與毅力,抵抗的力度不知道比龍王預料的頑強了多少倍,所以陳功一直都在堅守著,就像一塊石頭一樣任由風吹雨打,任由浪拍日曬。
對於陳功來說,這種抱元守一堅守本心的經歷實在是太多了,這一次再糟糕都不會比當初破丹成嬰之時糟,也不會比陷入虛無之眼的時空亂流中糟。所以陳功很是篤定的堅守著,龍王的靈識雖然強悍,或者說強過了陳功九個虛弱狀態下的元嬰,但是卻根本做不到一次就將陳功的靈識意念擊得潰散,只要不是一下子擊散,陳功的九大元嬰終歸是可以輪番上陣,一直堅守下去的。
天地的程序不會因為任何一個人的生命變化而有所變化,他是最無情也是最公正的,所有的生靈都在這無情公正的法則之中謀求著自己的一席之地。
山水風雲,花鳥魚蟲都是這種天地法則的遵循者,而廣寒宮所在的這坐落靈山卻有些不同,它已經不顯於虛仙大陸之上,只存於陰陽之中。
鐘山雪已經回來了許久,這些日子以來,她從宮中的典籍之中知道了許多的東西,也明白了師父為什麼會在進入陰間之後一路追到轉輪殿,進入了轉輪城中又為什麼要去尋找那個地方。然而無論她知道了多少,無論她在知道多少東西後有多少事要做,此時她都不能也不會去做。
她要等,要等一個日子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