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顏那個時候聽得自然是半信半疑,緊接著又聽那人說道:“據我所知,現在的天地間,有些神祇之中也有人悟到了類似於仙道之中的明心見性的境界,神道之中稱之為神明,到了這個境界的神祇,只要一提及他們的名字,他就能夠感應到,這也就是他劫起之時。”
王玉顏連忙問起如果神祇成為了神明,將會有什麼劫,那人只是輕笑一聲並沒有回答,笑聲間王玉顏心中升起一股寒意,彷彿這人笑的是自己,又像是笑天下可笑之人。
王玉顏當時不知道,現在卻知道了,陳功的劫數,就是自己,陳功在這一刻同樣知道了自己的劫數來了。面前的王玉顏只是劫數中的一部分,真正的劫數是來自於心中湧起的無數聲音,那些聲音透過山風傳導而來,其中每一句都是那麼清楚,每一句都有他的名字,而這些聲音不知為何竟然讓他的神魂有一種刺痛的感覺。
這些都是在王玉顏發動了那有著詛咒的玉簡後發生的,彷彿那些聲音都染上了詛咒,陳功自聽風術中退出,但是他卻發現耳中依然是無窮無盡的嘈雜之聲,這些聲音引得他神魂跳動,眼看遠山近水,竟有一種飄忽的感覺。
這虛仙界之中,冥冥之中自有天道法則牽引著,這次王玉顏將這封印著詛咒的玉簡帶到他的面前,就開啟了他的神明之劫。
存在於歷史長河中的聲音,或善意,或惡意,或怨恨,或無意的話語,只要有陳功兩個字的音節,在這一刻竟然一起湧了起來,完全不受陳功的控制。
陳功就算是停下了聽風之術,耳中也塞滿了來自於整個天地的聲音,而眼中也同時浮現出了一個場景,一個個場景之中有各種各樣的人在說著話,合著那聲音,就如一切都發生在他的面前。
他移開目光,看向別處,別處依然如此,彷彿每一滴微塵都化為了一個景象,他閉上眼睛,可是腦海之中的景象也不曾有絲毫的減少,景象之中的男男女女,或老或少,身份各不相同,穿著打扮和身上散發的氣息,竟然什麼的都有。有世俗之中的凡人,有山中的修真之士,有坐擁一城信仰的神祇,也有一些開啟了靈智的妖類,甚至還有一些一看就知道不是善類,不知道來自何方的魔物。
陳功不太清楚為什麼這些人的聲音會讓自己的神魂跳動,隱隱刺痛,又有強烈的煩躁感自心頭升起,不管怎麼平心靜氣都沒用,想要封閉六識他才發現,自己的六識連線著古霄,古霄山脈又連通著天地,就算是他想要斬斷都不可能,因為這些聲音自他的心裡響起,從那敕符之中的那道風之印記中傳來,綿綿不絕,無休無止。
陳功的心就如耳中的聲音,眼中的景象一樣紛亂,他的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坐在神廟前的陳功元嬰激烈地顫動著。朱投山和李智明並不能夠看清陳功的表情,但是卻能夠感受到他身上不正常的波動。
朱投山大驚,急喊一聲山神爺,陳功的元嬰卻在這一喊之後消失於虛空之中。朱投山二話不說,怪叫一聲,縱撲而起,身體在空中膨脹,瞬間變得高大起來,帶起了破空之聲。
這朱投山居然已經結成了妖嬰,真正地開始踏上了修行之路,而且讓人意外的是,他所顯露出來的法力屬性並不是土系元力,而是一種黑中泛紅的顏色,那法力的威勢之中透出一股毒辣的炙熱之感。
身在虛空之中的朱投山就像是一團燃燒著的火焰,王玉顏心中驚訝,卻也不懼,冷笑一聲,揮手間一道金色的符飛出,在虛空之中化為一座小山向著朱投山壓下去。
這山並不真實,一看就是虛幻的,可是朱投山卻感受到了萬斤重力,他也絲毫不懼,仰天劈出一斧,那小山頓時停了下來。
砰!
開山斧承受不住那萬斤的重力,斧柄折斷,小山壓在了朱投山的身上,朱投山化為本體,用力一扛,卻依然抵擋不住,身體一沉,撲倒在地,卻並不是完全被鎮壓住,口中發出一聲怒吼,竟然揹著這小山縱起向著王玉顏撲去,身在空中時還大聲道:“區區符術,又豈能與與夏阿的北阿神山相比!”
他說的這話,指的是當年與陳功去東嶽大帝那裡聽道回來的時候,遇到北阿山神夏阿以法術幻化出北阿山的情形。當時的夏阿以法術幻化出北阿山,陳功坐在朱投山的身上,直入直出,毫無阻礙,盡破夏阿的法術。
然而一直以來,無論朱投山怎麼都無法學會這舉重若輕的破解之法,在經過了數百個日夜的思索之後,他終於想通了,自己不是山神爺那般的人物,自然就學不會山神爺的精妙法術,那又何必練呢。
所以朱投山一直以來都不會什麼法術,最多就是會一些禦靈之術,土遁之法,然後就是一門心思地吐納元氣,量變到質變,竟然是將全身的氣血煉化,某種不知名的星辰焰氣於體內,破妖丹而結妖嬰,心動之間也能夠觸動天地,力氣大增。
王玉顏心中微驚,才知道自己當真小看了這豬妖,正要再禦劍符斬殺朱投山的時候,朱投山的身體在空中猛烈掙動,這一掙的力量居然將虛空都給攪得隱隱生波,在他身上的虛幻山影也在朱投山一抖之下消散,化為一張失了靈氣的符紙飄落下來,顯然符法已經被朱投山破去。
朱投山身體一輕,在虛空中又是一躍而起,彷彿駕風而來,速度奇快,竟然讓站在一邊的李智明無比震驚。一直以來他都覺得朱投山和貝殼並不怎麼厲害,現在才知道自己比之相差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