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山雪說道:“師父說,當年我們廣寒宮的祖師,曾經跟隨著太乙源始大帝去過虛仙界之外,見識了那更為廣闊的世界。我一直都覺得,我們虛仙大陸已經很大很大了,僅僅是金陽州,便已經大得讓我不敢想象,居然還有比虛仙大陸,虛仙界更大的世界。”
鐘山雪為陳功講述著她所聽來的這些似近似遠,似真似幻的歷史,在這段歷史之中,難免就會講到十萬年前的那一場對虛仙界之中的仙神兩道算得上是大劫的大戰。
“什麼樣的大戰,才會將這樣的一個世界擊敗,讓天庭都消失了。”陳功不由得有些感嘆地道。
鐘山雪帶著一絲興奮,又帶著一絲感慨,聲音彷彿已經穿透了時空染上了大戰的慘烈:“在那場大戰之中,十二祖巫殿的十二祖巫佈下了都天神煞大陣,與億萬妖靈之主的妖皇所分封的三百六十五正神佈下的周天星鬥大陣對戰,而太乙源始大帝則帶領著天庭正神與虛仙散修抵擋著兩名傳說已經達到了仙道至尊境界的外界仙人。”
“最後呢,太乙源始大帝為什麼會輸呢?”陳功問道。
“因為一個人。”鐘山雪說道。
“誰?”陳功脫口而出。
“泰尚仙尊,傳說他是源始大帝的好友,卻在最關鍵的時候暗算了源始大帝。”鐘山雪說道。
陳功還想再問,可是隨後的事她也不知道了,只知道虛仙界被重傷的太乙源始大帝用特別的手法封閉了起來,引動天道法則,所有某個境界以上的仙神兩道之人,不分敵我,盡數被虛仙界的天道法則抹殺,原本強勢的巫族受到重創,遁入陰世,而虛仙界也陷入了現在的這般景況之中。
之後便是一陣沉默,陳功沒有再問,而是抬頭看向了天空中的繁星。
每個人看天空之中的繁星都會有不一樣的感觸,心境不同的時候,感受也會不一樣。
陳功現在覺得自己就像是那億萬星辰之中的一顆,雖然有著自己獨特的光芒,卻混於其中,顯不出什麼特別之處來。相對於無邊無際的天空來說,他是極為渺小的。他心中想著,十萬年前的那些天驕一般的人物不知道是不是也曾經仰望過星空,不知道他們在沒有擁有通天徹地的神通前,可曾也覺得自己渺小過。
一道流星自天空劃過,耀眼而獨特,不過卻是一轉眼就消失了。
陳功深吸一口氣,說道:“時光不曾為誰停留過半點腳步,就算是能奪天地造化,誰又知道這天地是不是渺小世界之中的一個呢。他們有他們的精彩,他們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現在這個時代,是屬於我們這些正仰望著星空的人。”
身後並沒有聲音回答陳功,鐘山雪和陳功一樣仰望著星空,彷彿不自知地呢喃道:“他們的時代已經結束了,這是我們的時代。”
陳功看著鐘山雪,發現她已經安定了下來,不再彷徨,不再害怕。
陳功說道:“你師父選你當廣寒宮的傳承者不是沒有道理的,你想知道為什麼嗎?”
鐘山雪也走到陳功並排的地方,看著外面的夜色,說道:“為什麼?”
“因為你很堅韌,並不會被挫折所擊倒。”這是陳功認為的,就廣寒宮目前的情形來說,鐘山雪顯然是一個很好的傳承者,只有堅韌的人才能夠讓現在的廣寒宮繼續傳承下去。
鐘山雪其實自己也想過,不過她沒有想到陳功說的這一點,但是她卻記得當時自己憑著微弱的法力讓琉璃鎮魂燈亮起來的時候,眾位師兄師姐眼神中的那種羨慕的光芒,以及師父連說的三聲好。
鐘山雪深吸一口氣,一步踏出山神廟,看著天空,彷彿在遙望著廣寒宮,突然她行了一個道禮,說道:“廣寒鐘山雪見過山神。”
鐘山雪繼續說道:“天魔城有位少女請我帶一句話給山神。”
陳功對於天魔城的感應不知道何時已經斷了,只能夠隱約感知到那城中自己的神像還在,便問道:“是張無香吧,她說什麼?”
“原來她叫張無香啊,她說想要見山神一面。”鐘山雪說道。
“哦,我知道了。”陳功心中已經猜到幾分。
鐘山雪說完便行了一禮,轉身就走,陳功並沒有挽留,他知道這一刻的鐘山雪已經不再是山神廟前的鐘山雪了,而是一派之長,一教之尊,一宮之主。
而鐘山雪的心中想著的是廣寒宮祖師留下的那句話:自愛,自強。
鐘山雪大步走入黑暗之中,陳功看著她背上揹著的廣寒劍,那劍隱隱有靈光沖天,這樣強的靈氣散發出來,必定要引得無數邪魔外道前來搶奪,但是陳功並沒有提醒她,他相信鐘山雪也肯定知道這一點,這也是她作為廣寒宮主必須要面對的。
鐘山雪並沒有說天魔城頭的那個少女將陳功稱為未婚夫的事,也沒有稱她為怨靈。但是鐘山雪只是這麼一說,陳功就知道城頭的少女就是張無香,也知道她已經成為怨靈了。
他本來是可以趁著古霄靈浪席捲天魔城之時,將這整座天魔城淨化的,可是當時一時不忍,因為滿城都是原本的城中之人的靈魂在飄蕩,而後又有許多人要奪秦廣王璽,讓他就算事後再去將怨氣驅散也不可能了,時到今日,只怕他是再也無法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