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身回頭,發現眾位師姐居然已經走遠了,連忙追了上去,向著師姐月霞說道:“師姐,我們去一趟古霄天劍峰吧。”
“為什麼要去那裡,因為那個怨靈的話嗎?師妹,醒醒吧,那是怨靈,我不知道師父怎麼會將廣寒劍傳給你,可是你這個樣子,怎麼可能帶領我們在這天地間活下去呢?”月霞諷刺地看著鐘山雪說道。
“師姐……”鐘山雪弱弱叫了一聲,眼中滿是無助的神色。
“你也知道我是你師姐,你也知道尊卑有序!”月霞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既然你還認我這個師姐,就把廣寒劍給我吧,不是我一定要這把廣寒劍,而是我們需要這廣寒劍護身,我們廣寒宮就這些人了,不能再死了。你有琉璃盞在身,那也是鎮宮之寶,你有它也就夠了吧,何必一人獨佔兩件呢?”
“師姐,我,我……”鐘山雪從來沒有想過要一個人獨佔兩件鎮宮之寶,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做什麼廣寒宮主,但是師父交待過,不能交到別人的手上,就算是師姐也不行,而且還專門吩咐如果有人起了貪念或是不服,可以殺之以正名,這種事她是萬萬做不出來的。
月霞看著她,眾位師姐看著她,鐘山雪後退,手中的廣寒劍緊了又松,最終仍然是弱弱地說道:“師姐,不要逼我,我也不想當這個宮主,也不想繼承廣寒劍,但是這是師父傳的。”
“師父傳的?最後那段時間只有你跟在師父身邊,到底是不是她傳的又沒有其他人知道!”月霞冷冷地說道。
鐘山雪知道師姐這是不服,又想到她是要奪廣寒劍了,不由得顫聲道:“師父傳劍時說,說……”
“說什麼?”月霞眉頭一皺,問道。
“說,誰若是不服,可以逐出廣寒宮……”鐘山雪說出這句話時,根本沒有半點氣勢。
“呵呵,逐出廣寒宮?那你把我們都逐出廣寒宮吧!”月霞大步踏上前來,鐘山雪額前一個火焰印記一閃,一盞青燈出現在她的面前,月霞步子頓時止住了,怨怒的再看了鐘山雪一眼,轉身便走,一眾師姐也都轉身緊隨而走。
鐘山雪張口欲喊,卻喊不出口,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雖然眾位師姐已經在轉眼之間走得很遠了,但是那目光仍然在她的腦海之中,像針紮一樣。
她突然有一種想哭的感覺,抬頭看天,不知道何去何從,直到眾位師姐背影消失在風中,她才抹去淚水,向著天劍峰行去。
臨劍村是她出生的地方,而天劍峰則是她的成長之地,也是她一生的轉折點。在當年陳功怒斬天罪峰山神的時候,人們只記得陳功持劍禦風而行,威風凜凜的斬妖之姿,卻沒有人記得在之前有一個少女幾次三番要被祭祀掉去平息山中妖孽的怒火。
那一刻的鐘山雪所顯露出來的東西,陳功直到現在都還記得,就算是過去了多年,他回想起來,腦海之中還有那麼一位在生死之間異常醒目的少女。
當鐘山雪獨自一人踏著暮色前往天劍峰走時,陳功自然是早就感應到了。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只要一進入天魔城到古霄山脈的這一路段的人,都會在他的腦海之中顯現出來,雖然他並不在意平時的那些來來往往的人,但是鐘山雪一出現就驚動了他。
因為鐘山雪的身上有著一股大異於常人的感覺,這種感覺即是來自於她本人,又是來自於她背上的那把劍。
那把劍陳功曾經見過,那時候鐘山雪的師父廣寒宮主在山神廟中一怒拔劍,劍刃上有著廣寒二字。
當時這把劍在廣寒宮主手中出鞘的時候顯露出的一線光芒便是那樣驚豔,劍出鞘的瞬間有一種月光自雲層後面沖破了天地一般的清冷與霸道。但是不出鞘的時候,就如月亮被烏雲遮得嚴嚴實實的,沒有人能夠知道那是一把絕世靈劍。
可是現在這劍在鐘山雪的背上又有不同,她才一出現,陳功就能夠感應到那劍的光華,就像是薄雲難以將月亮光華完全遮住一樣。
鐘山雪本身的氣息也是明滅不定,一會兒高漲,一會兒晦澀暗淡。陳功知道鐘山雪出事了,不光是她本身,她所在的廣寒宮肯定是出了大事,要不然廣寒劍也不會落在她的身上,她也不會一個人獨自回來。
過劍威鎮,過臨劍村,她並沒有停留,在她當年與眾位師兄師姐一起回來又離去後,她便算是已經斬斷了與臨劍村的塵緣,臨劍村已經沒有值得她留戀的東西了。
鐘山雪徑直走到天劍峰腳下,來到了廟前廣場之上,來到了山神廟前,進入神廟,站在山神像前,靜靜的,不言不語地看著神像,就像是看著長輩,千言萬語湧上心頭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鐘山雪站了許久,天色從昏暗到漆黑,她上了一炷香,說道:“山神爺,這是我為你上的最後一炷香了,我現在是一派掌門了,你看到我背上的廣寒劍了嗎,以後我就是廣寒宮主了。師父說過仙不入神殿,我現在是一派掌門,是廣寒宮主,所以不能到神廟中來了。”
陳功心中嘆息,暗想道,果然是出事了。
鐘山雪的聲音沒有半分的欣喜之情,有的只是那種彷徨與委屈。
“大師兄想當掌門,二師姐也想當宮主,三師姐也想做,但是師父卻傳給了我,傳給誰都可以,為什麼要傳給我?”鐘山雪在黑暗之中低聲道,像是自言自語,“無論是輩分排行還是見識修為,我都不如眾位師兄師姐,為什麼要傳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