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的山猴花果正笑盈盈地看著朱投山,那雙精明的眼睛彷彿已經將他心中的一絲懼怕看透了,朱投山便強自鎮定下來,繼續向燭九陰問道:“你說親族召喚,又是怎麼聽到的,難道是從這風中聽到的?”
“血脈之中自有傳承,我能夠感應到親族的召喚,自然就是能感應到,就算是向你解釋了,你也不懂。”燭九陰看著朱投山說,說到最後已經轉過頭去,面向著山神廟了。
朱投山中大怒,他覺得這是燭九陰有意輕視他,想要再說話的時候,山神廟之中已經傳來了陳功的聲音:“你去吧,不必在意我,古霄山脈之中來去隨意,不必如此約束。”
燭九陰對陳功卻沒有一絲的不敬,只見他以頭點地,說道:“九陰自遠方而來,不求法術秘法,只是為了尋解道良師,在這裡聽道多年,受益良多。山神爺任由我們來去,可是九陰卻不能忘記自己是山神廟前聽道妖靈。”
他的蛇頭點地,連叩三次。
神廟之中的陳功又說道:“你要回家,一路遙遠,我送你一張劍符護身吧。”
話落之時,在山神廟之中已經飛出一張符來,符上畫有一把小劍,小劍清晰烙印著一隻暗紅色的蓮花。這張劍符顯然比起之前送給張無香的那一張有許多不同,符中畫的小劍更清晰了,而且還多出了一張暗紅色的蓮花。
燭九陰自口中噴出一道黑氣將那道劍符籠罩,只一會兒,那黑氣便被他吞回體內,而那劍符也消失不見了。
燭九陰再次向著山神廟之中拜了拜,陳功說道:“如果有事,可以再回這裡來。”
燭九陰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向著山林之中鑽入,轉眼間就已經消失於山林之中。朱投山看著燭九陰從天劍峰而下,到了另外一座山中,然後消失不見,整個過程之中,連頭都沒有回一下。
朱投山和山猴花果並肩站在那裡看著,朱投山說道:“劍威鎮的教書先生說過一句話,離家遠行不回頭,乃天性涼薄之輩。”
山猴側頭看向朱投山,質疑道:“真的這樣說過嗎,不可能吧。本真人遊歷天下這麼多年,怎麼沒聽過這句話。”
“你那是假遊歷,天天就想著怎麼盜寶,卻把真道理當成了耳邊風。”朱投山看著山猴花果脖子上的佛珠說道。
山猴花果卻一點也不在意,反而摸了摸佛珠,神情滿是得意,所要表達的意義不言而喻。
天空中有星辰,如同藍寶石上的閃光,山風吹拂著山林,竟然把這月光下的天地襯託得越發地寂寥了。
朱投山突然沉默了,山猴花果也靜了下來,他們或是抬頭看著天空星辰一閃一閃,或是看著山林在同中晃動。
“我好像也離家很久了。”山猴花果突然說道,這次他倒是沒有自稱本真人。
“家?你家在哪裡?”朱投山問道。
“我也說不清。”山猴花果聲音有些輕,並不像他平時那樣靈動。
“既然你說不清,那你就回不去了。”朱投山說道。
“我雖然說不清,可是我卻記得。”山猴花果說道。
“記得?記得是什麼樣的?”朱投山追問道。
“當然,因為那裡有著這世上最為清澈的泉水,有著這世上最好吃的果子,還有這世上最為舒服的洞府。”山猴有些嚮往地說道。
朱投山哧地一聲笑了出來,說道:“最清澈的泉水難道比得上天劍峰那靈泉泉眼裡的水?最好吃的果子,難道比得上天劍峰中最鮮嫩的野味?最舒服的洞府,難不成還能比得上山神爺的神廟?”
山猴花果並沒有跟朱投山爭辯什麼,只是看著天空,有些東西無法比較,因為各人心中所在乎的東西也不一樣,同樣的東西,在乎的人也不一樣,自然份量都是不同的。
過了一會兒,山猴轉身來到了山神廟前,向著神廟中的神像行了一禮,說自己出來太久,要回家去了。
陳功並沒有挽留,只是囑託路上小心,不要輕易顯露了佛寶,又送了一張劍符給他。
山猴花果再次謝過,轉身告別而去。
朱投山看著他那漸行漸遠的背影,竟然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在山猴花果那相對於人來說並不小多少的身形消失在月色當中後,他回頭向貝殼說道:“貝殼妹妹,你什麼時候走呢?”
“我今天也要回貝靈海峽了。”貝殼輕聲說道。
朱投山愣住了,他本是隨口一問,沒想到貝殼真的要走,頓了頓後惱怒地說道:“走吧走吧,走了也莫要回來了。”
貝殼說道:“我本來還沒有確定哪天要走,今天他們都走了,我想,或許今天應該是一個離別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