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功的肉身發生著天翻地覆的變化時,神像飛行的速度越來越慢,就像是老人上坡。比起當年的玄武大神來,現在的陳功畢竟還沒有盡收古霄山域,也沒有凝結成古霄大山神敕符,所以在靈力呼叫上與其還有不小的差距。
陳功沖飛九天的勢頭已經接近極限了,不過現在這樣的狀態對陳功來說並不是什麼壞事,至少他可以藉助這源源不斷的雷霆之力,先讓那些還顯虛弱的元嬰成長起來再說。
突然,天空之中金光大盛,金光之源是天魁峰頂的一個道人手中託著的一座金塔,金塔上閃耀而起的金光對映了一片天空,連烏雲都染上了一層金色。
這人就是南天門的傳人,他靜靜地守護在那裡,眼神之中充滿了大道無情的冷漠。
“興靈浪倒卷天魁者,何人!”那天魁峰頂的道人冷冷地喝問道,沒有一絲的感情波動。
聲音很大,有一種煌煌然的大勢融合在其中,鋪天蓋地的自天魁峰頂席捲而下,隱隱間,這聲音之中彷彿蘊含著溝通天地的大道法則在內。
陳功不由自主地想要回答,可是話剛要出口,心中突然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雖然這些年來,他的修為一直都沒有恢複到以前的最強狀態,可是他的心境修為,在這些年山神廟的講道之中,卻有了不小的提升,對於危機的感應,又精微了不少,所以他本能地感覺到,這一句話是萬萬不能回答的。
陳功將那幾乎就要脫口而出的話壓了下來。他並不知道,當年的玄武大神在沖上天魁峰頂的時候,那南天門傳人也這樣問過,只不過那時候的陳功修為並不算高,一直在努力自保,所以並沒有聽到。當年的玄武大神並沒有回答,而這次的陳功同樣也沒有回答。
就在陳功將那幾乎脫口而出的話壓下去之後,體內的氣血一陣翻騰。按理來說,他的肉身被封禁在神像之中,不該有這樣的感覺。現在有這樣的感覺,既是好事,卻也是壞事。
說是好事,這說明陳功的肉身恢複在即,當他的肉身恢複過來,有九大元嬰在紫府之中,這虛仙界之中,除了少數的那些隱世大能他不敢招惹之外,其他的人,無論仙神,他都夷然不懼。
說是壞事,那便是現在陳功還面臨著九天神禁的天雷霆威脅,更有南天門傳人在一邊虎視眈眈,此時的肉身還有些虛弱,一個應對不好,只怕等不到他縱橫虛仙界,今日便要栽在這裡了。
果然,九天之上的雷霆還沒有落下,已經有一片金光灑了下來。陳功的頭頂出現了一座巨塔,金光燦爛,光耀九州。
陳功向著上方的金塔看去,看到的卻是一個無底深淵,彷彿這塔並不是塔,而是一個通往另外一片天地的通道。一陣狂風自那深淵之中卷出,似乎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抓著神像向裡面拉去。
雷霆自九天之上落下,落在了金色的巨塔之上,卻並沒有給金塔帶來絲毫的傷害,反而讓金塔上的金光更加地濃鬱閃亮了。
陳功不知道為什麼上次玄武大神倒卷天魁之時,那南天門的傳人等到最後才出手,而這一次,卻在半途之中就出手了。
神像朝著金塔的底部深淵飛去,轉眼就已經接近了底部。然而就在許多人認為陳功要被收入塔中之時,神像之上突然生出一圈紅光,紅光生出之時,有劍吟響起,無形的束縛被斬斷,隨之便見神像朝著下方落去,金塔直落而下。
“鎮!”這一聲鎮字伴隨著雷霆聲一起回蕩在天地間,金光下的神像筆直掉落,在金光之中格外清晰。
金光突然化為金焰,憑空而生,神像的全身都被金焰包裹著,遠遠看去極為豔麗。可是隻要稍微有一些見識的人都會在心中驚呼,因為這是玲瓏寶塔之中的琉璃火,傳說能夠焚滅三界一切生靈。
陳功更是體會深刻,雖然他曾經有著極高的火抗性,連太陽真火都不懼,只是現在的他還沒有恢複到那等強度,更要命的是現在正是他的神像之體轉為肉身之軀的關鍵時刻,正是他的肉身虛弱之時,這金焰一出現,他立即就感覺到了神像肉身有著一種馬上就要被燒成灰燼的感覺。
陳功想也不想,直接將那秦廣王璽祭了出去,那秦廣王璽化為一道黑光從他的口中噴出,上空那玲瓏鎮妖寶塔鋪天蓋地一般鎮壓天地的氣勢頓時被截斷了。
在秦廣王璽的上方是煌煌大勢的金光,而在秦廣王璽之下,則是一片黑暗,金光之下,隱隱可以看到那黑暗之中有著綽綽鬼影,而陳功的神像則被襯託得如地獄的魔神。
“天王顯真靈,寶塔鎮古霄!”天魁峰頂的道人冷冷地喝念道,聲音一起,金塔上的金光大盛,那金光竟然是連九天之上的烏雲都沖散了,只是那烏雲雖然散去,雷霆卻並沒有隨著一起消散。本來刺眼的白色雷霆在金光的照耀之下竟然也變成了金色的雷光,雨也變成了金色,就連風在金光之下都似乎顯了形。
古霄山脈之中依然綿綿不絕地湧起靈浪,陳功傾盡了古霄山域靈力祭使著秦廣王璽,外人看上去那威勢不在那玲瓏鎮妖寶塔之下,可是隻有陳功自己能夠體會到其中的艱難,畢竟這秦廣王璽並沒有被陳功祭煉成功,只是藉助著山嶽靈力強行催動。
此時的陳功終於明白為什麼憑著天磨城隍贏宗那樣的法力,最終都會變成了秦廣王璽之中的器靈,這秦廣王璽真不是普通人可以使用的。陳功在催動著秦廣王璽的同時,覺得有著無烽的惡鬼正在撕扯著自己的靈魂,就像是要將自己撕成碎片,又像是要將進秦廣王璽之中一樣。